第一章 梦起时分（1 / 1）

2115年，这个曾处在科幻作品和人们幻想中的未来世界，已经来临。在这个全新的，更快捷，更方便的世界，人们开始将自己的触角伸向更高的天空。由于人口的持续增长，资源急剧消耗，垃圾围城与环境污染，温度上升导致的海平面上涨，人们可以用以正常生活的地方不断被压缩，只能不断地加固增高建筑的楼层，逐渐将自己的居所定在伸手就能摸到云的地方。他们以成熟的人工智能系统设计出一整套空中驾驶网络体系，以供飞行工具在天上无忧地将人们送至目的地。出于对旧世界的街道的怀念，人们还在楼与楼之间搭建出空中通道，以供人行走。

詹新市便是这“蜘蛛网”城市中较为繁荣的一个。天和花园c栋263号，那是一间只有五、六十平方米面积大小的房子，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子的日常功能一应俱全。虽然装修得极为朴素简实，或者说只有几件小型家具，但是此时却依然会给人一种十分脏乱的感觉，杂乱的衣服、吃剩的食品包装袋、废弃的图纸等，从作为起居室的小空间到主房，随意散落，竟断断续续地摆成了一副世界地图，世界的一头连着大门，另一头则连着在房间里熟睡的主人。

男人熟睡着的呼吸声隐隐约约地从主卧中传出。此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中。他的睡相可以说是十分地难看，头只是半沾着枕头，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仰躺着。被子已被可怜地踢至脚边，寂寞地垂伏在地上，露出它主人那肌肉还算结实的上半身。蓬乱的短发，再加上他那较为俊朗的脸庞上带着的那一丝熟睡时不经意的微笑，不熟识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不修边幅，无忧无虑的死宅男。而事实上……他的确是……他叫里格，是一名刚大学毕业并幸运地快速找到工作的小工程师，而这间房子自然不是刚毕业的他的劳动成果，而是他那开农作坊的“土豪”父母为他租的“毕业礼物”。

突然，床头柜上一个黑色的小匣子样的东西——闹钟响了起来，那是一段委婉清丽，如清晨溪谷流水般的钢琴曲，《梦醒时》，据说听者能从中感受到一种从美梦醒来的那一份失落感，怅然若失。被扰了好梦的里格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看似厚实得像块硬石头的闹钟上。伴随着一阵令人担忧的零件撞击声响起，房间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不过不用担心，刚才的零件撞击声只是闹钟设定的关闭声，闹钟本身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而它也成功地完成了叫醒主人的使命。

房间沉默了约莫三分钟左右，这才又响起一阵轻微的翻床声。里格缓缓地爬了起来。此时的他还是睁不开正在热恋的眼皮，缓慢地走至窗边，沿途还不断地踢走一些衣服，工具等，但只有踩到某些坚硬的小物件时才能使他微微挑眉。屋子里装载的人工智能系统感测到主人当前的位置，便自动地将已调暗的落地窗恢复成正常的透明色。这是里格每天清晨必做的事——用射入房间的第一缕光使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又过了半分钟，里格疑惑地将一只眼眯成一条缝，随后完全睁开，眼里出现片刻的失神。没有阳光？那总该有外面的光亮吧？里格看到的，是窗外灰朦朦的一片，仿佛一块灰色的幕布完全盖住了窗户。里格撇了撇嘴，脸上的失望掩盖不住。他赤脚走到自己床边的书桌前，拿起一块看起来极薄的玻璃板——他的手机。手指在其上“唰唰”两下，一个智能女声从手机里传出:“詹新市本日天气:19~27c，有微风，阴天，气象局发布四级雾霾预警，特别提醒:无特别要事的市民请尽量待在家中，以防发生不必要的人身安全事故。”

里格“哔”地一声关掉天气预报，整个人以失重倒地的形式倒在旁边的床上。如今由于能源的消耗量逐日激增，加上政府对此的放任。新能源尚未完全普及，旧能源却早已告罄。随之带来的环境问题也日益严重，譬如现在的雾霾，像刚才所说的“四级雾霾”，便不是旧时代的“特大雾霾”所能比拟的。雾霾有时甚至开始像远古凶兽一般，盘踞着天空，在城市间流窜，吞噬着一座座城市的生机。人们开始把它称为“灰色恐怖”。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少工厂、学校在碰到雾霾“出没”时都要关闭，静待“灰色恐怖”的离开。所以当里格听到“四级雾霾”这四个字时，他不用问就知道，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然而，就在里格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和周公去钓鱼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您有一则来电邀请……”

里格看了看来电显示:“卡捷”，便顺手接起，却没说话。

“里格吗？”电话那头响起卡捷欢快的声音，“我是卡捷，我们有很久没见面了吧？今天有雾霾，我不用上班，跟我一起出来踏青吧，我们正好可以聚聚。”里格那尚处于混沌的脑子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有一个名字叫卡捷的中学、大学同学兼死党，此人是一个富二代，大学毕业之后便回去继承了父亲的产业，而自己由于工作等原因也很久没有和这个死党见上一面了。但是……

“我说……”里格缓缓说道，“是哪扇门这么不幸运被你给夹了？”里格想起电话某人那头的贱贱的模样，心头不禁一阵暖流流过，但此时又有一种把这家伙从电话里拖出来打死的冲动，“你想不开可别拉上我呀！你也知道今天有雾霾，还敢出门？我还年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出来嘛！这样才好玩呀！”这贱贱的声音令里格恨得牙痒痒。

“好玩你个大头鬼，你个不要命的变态！挂机！你个混蛋！”里格佯怒，威胁地说，“以后少打这种骚扰电话！”

“别啊！我们好不容易都有空，出来聚聚嘛……”卡捷不依不饶。

“……”里格心中大骂交友不慎。

“好好好，我挂还不行么？上午九点，绿山公园，不见不散……”话音未落，电话被里格“嘟”地一声掐断。

里格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八点零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