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9-EP5:黑日之下(12)(2 / 3)
寂静的巴黎市如今全部由爱国联盟接管,他们在11月底和12月初已经对恭顺派信徒进行了大规模镇压,但在那之后仍有零星的袭击事件发生,只有当事人说得清那到底是恭顺派信徒的报复还是假借恭顺派信徒之名持续下去的内讧。尽管爱国联盟向联军夸下海口称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光是那些持续不断的袭击就足以让他们颜面尽失了。不管是为了切实保障指挥欧陆反击战的司令部的安全还是为了自己的名望,爱国联盟都要继续加大对恭顺派信徒的搜查力度,可惜他们并未取得实质性进展,再多把几个平民送去工厂也不能解决恭顺派信徒在人们心底挑起的不安。
两天前,恭顺派信徒又在巴黎郊外制造了袭击事件,同时还攻击了返回巴黎开会的英雄部队——美国太空军第338战术机中队。该中队的a小队指挥官彼得·伯顿在混战中不幸遇害,事后中队长迈克尔·麦克尼尔找到了爱国联盟在附近区域的负责人并严厉地指责这些失职的家伙不配管理巴黎的治安。
“我们就要发起下一次反击了,可是恭顺派信徒竟然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我们的设施、杀害我们的战友和同胞,这叫我们怎能安心去往前线?”麦克尼尔训斥爱国联盟成员们的话迅速在士兵们之间传开,不少本就觉得爱国联盟的做法不仅过激而且缺乏实际效用的军官干脆声称爱国联盟排除了外部的一切不稳定因素但唯独没把藏在自身内部的隐患救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一部分看到了胜利曙光的高级将领也隐晦地暗示自己的同僚们该对爱国联盟在法国处于紧急状态期间的种种越权行为进行追究了。
……没有多少人愿意让这群只是由于有益于战争才得以登上舞台的家伙继续表演下去。
话虽如此,现在就追究爱国联盟的责任实在是为时过早。许多团体和个人在beta兵临城下时早就相信爱国联盟所提倡的一切是人类唯一的出路,这些人在那时有多么坚定,现在就有多么狼狈。在大人物们逐渐撇清和爱国联盟之间的关系之前,先下手为强终究是不合时宜的,况且由于联军的放任而得以发展壮大的爱国联盟已今非昔比。
一时间,巴黎市内外充满了紧张的空气,目送着beta控制区离自己远去的人们反而更加忙碌了。他们谨小慎微地审查着过去一段时间各方面的统计数据,试图先从中把那些对自己不利的部分排除掉。在那之后,他们才有闲情逸致去研究如何从不起眼的数字下寻找出试图危害人类的狂徒们的罪证。
“对,这批物资的流向有问题。”和其他几名东德人民议会议员一同挤在一间办公室里工作的凯蒂亚又拨出了一个电话,她等来的是电话另一头的当事人理所应当的矢口否认,“如果你对我们的结论有异议,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到时候我们在特别法庭见。”
“喂,你们还要我说多少次?”电话另一头的人明显着急了,声音也开始颤抖,“我……我是被逼无奈的。你们可以拿着法律跟我辩论,但那些人会直接开枪,我要是不配合他们就会被他们直接称呼为恭顺派信徒然后领一颗子弹!上帝啊,算我求你们了,看在大家都是德国人的份上……”
类似的推卸责任的话她听得太多了。失去了耐心的凯蒂亚把话筒放好,做了些记录。只过了一分钟,电话又响了。
“……喂?”
“这里是西德难民事务部吗?”从声音上判断,打来电话的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性。
“不,您打错电话了,我们这是东德人民议会的劳工和社会政策委员会(ausschussfurarbeitundsozialpolitik。”凯蒂亚的右手食指顺着文件边缘的锋利棱角一路向下划动着,“……如果您需要西德难民事务部的电话号码,我可以为您提供。”
迎接她的是一片沉默和唐突出现的噪音。
凯蒂亚·瓦尔德海姆沉默了片刻,挂断了电话。她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些内容,而后接过了打字员递来的文件,匆忙地看了一眼标题,又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看了看身旁其他几乎都在打瞌睡的同事,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座椅旁的手提包,离开了办公室。
德国人,这个词汇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就在大约一年半以前,两个德国的统一仿佛近在眼前,人为创造出来的屏障俨然已经消失不见。坚信着来自西德的帮助能够为东德注入活力的人们忘却了近在咫尺的威胁,也忘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那双从未移开视线的眼睛。一连串的惨败改变了一切,结束纷争和仇恨的愿望改变不了在残酷的生存问题面前必须舍弃些什么的现实。仅仅是东德难民在西德的待遇就足以让原本就不那么信任西德和nato联军的东德人产生怀疑,更别说后来反复无常的种种自相矛盾的命令了。
走在街上散步的凯蒂亚想到了许多,她生为东德人,以西德人的身份长大,又最终回到了东德,而且看样子要把东德人的身份固定下去了。先是为了结束东德和西德的对峙,再是为了在战乱中尽可能地保护全体德意志人的利益,而后是在欧陆即将沦陷的危难时刻号召同胞们继续坚持战斗……就连德国本身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坚持奋斗至今全是为了下一场反击。决不能让德意志就此消亡、不能让失散到海外的几千万人全都成了他国的公民。
绕过几条街道,凯蒂亚快步走向停在围墙角落旁的轿车。车子沿着小路行驶了十几分钟,在一座已经被废弃的仓库前停了下来。披着外套的年轻议员下了车,在紧闭的大门前敲击了几下,立即有人打开了铁门上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门、放她进了仓库区。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们忘了呢。”铁门另一侧聚着十几名皆携带步枪的武装人员,为首的是个有着一头凌乱的黑色短发的青年女子,她的一部分头发从正面遮住了一半的脸,使得旁人很难看清她的真实相貌。“难得你愿意启用我们,瓦尔德海姆议员。”
“有紧急行动需要你们去完成,苏茜。”凯蒂亚松了一口气,又不放心地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看。确认没人跟踪后,她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有标注的地图,递给了面前的黑发青年女子,“可能有一位最近被判断为失踪或死亡的重要人物被恭顺派信徒绑架了,他被关押的地点就在这附近。”
“是谁?”那黑发青年女子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没明白凯蒂亚的意思,“最近失踪和死亡的人可不少,如果你不能缩小目标范围,我们甚至不知道该去救谁……而且我们不能保证救了人之后还能活着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