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一章(1 / 5)
阎柔的信心,没有惊到王羽,倒给刘虞这边搞得疑虑丛生。
这时代的士人,和宋明时代完全不一样,很少有纯粹手无缚鸡之力那种,读书人讲究的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全面发展,腰间佩着的宝剑不纯粹是摆设,拿起弓来也能引弓杀敌。
刘虞虽然身娇肉贵,但他在箭术上造诣并不低,远远望了一眼,就评估出这件事的难度了”“。
老头目视阎柔,没有动作和语言,但凝重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阎柔知道刘虞心意,一边调整弓弦,一边踏前而行,不着痕迹的从对方身旁经过,口中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明公勿忧,王羽的心思,已经了然,他说同中以和论,那同不中又当如何?”
“唔!”刘虞心中一动,脸上的皱纹猛然绽开,只听阎柔继续说着:“他设下这个无解的难题,恐怕就是担心事情不可收拾。某且勉力一试,若侥幸中了,今天就是他名誉扫地之时。若果然不中,只消明公点出其中关窍,总也要折了他的颜面。”
刘虞不答,神色如故,但眼神中的凝重依然化为了平和,阎柔仰天大笑,脚步骤然由缓转疾,几步到了辕门前。
“王将军,靶子既然是你立的,某占个先你不介意吧?”阎柔斜睨王羽,大咧咧叫道。
虽说成功几率很低,但阎柔能以汉人身份,在草原上混得风生水起,坚韧的性情和灵活的心计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知道白马义从骑射的本领很强。但他也有着很强的自信,所以先前刘虞才特意点出了骑射二字。不过。发现王羽的用心之后,他觉得有必要把规矩改一改。
骑射的精确率。肯定是不如步射的,不说弓的射程、强度,单说稳定性,就差很多了。
若是要争胜,阎柔自然不惮于以骑射来较量。可他自认窥破了王羽的用心,自然而然的以为,王羽打算比烂只要两边都射不中,这赌约就被他混过去了,先前因麹义而起的麻烦。同样也被轻松化解了。
有念及此,他又岂肯让王羽如愿?
抢先,就是为了不着痕迹的更正规矩。所谓上行下效,刘虞带出来的部下,身上多少都沾了点他的圆滑和城府。
刘虞固然会在比试后,以言语挤兑,可若是能一矢中的,岂不大快人心?到时候却要看看,到底王羽会撕破脸毁诺。还是灰溜溜的遵守诺言,当真放弃河北,缩回青州。
“无妨,阎校尉请自便。”自从提出赌约之后。王羽像是摇身一变,成了水镜先生司马徽,什么都说好。笑眯眯的点着头,别说熟悉他的部属将士。就连第一次见到他的刘虞等人,感觉都很古怪。心里更是没底。
“好!”阎柔收敛心神,看向远处的画戟,挽起了手中的骑弓。
受限于使用的环境,骑弓通常比较短小,但力道却未必比步弓弱,因为两种弓的制造工艺是不同的。
骑射之艺,源自赵武灵王。但治弓之法,却是中原流传了超过千年的绝技。造一把好弓,不比造一柄好槊容易,同样需要选材、合胶等,每一步都很严格,耗时也长,通常四年才得一把好弓。
所谓:冬治弓干,春治角,夏治筋,秋合诸材,寒修外表,酒蒸、火段、钳紧、手撕,慢冶条。丝缠节,干贴胶,上漆,被弦,重驯导……这就是制造一柄好弓的诸多工序的片段,骑弓的工序比步弓更繁杂,一柄好骑弓,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
如今阎柔手中拿着的,就是这么一柄好弓。这柄弓,是当日他联合鲜卑人,杀死邢举时,从对方手里抢的,听说是先帝御赐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