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骨(八)(2 / 3)
我希望,便是女儿家,也该有帮扶天下的正心。急人之所急,难人之所难。苦楚人皆有之,虽着相不同,根源无非就是求告无门,求助无路。
我知你流落胡地艰难,可你也瞧见了,当年之事,哪有男女老幼之别。若你他日真能安身立命,保得一人,便是一人。保得一城,便是一城,说什么学成之后要帮着女儿身。
那日,你便是男子我亦不会眼睁睁看你做刀下亡魂。
只是事态紧急,你当时知道的,马只有三匹。仓皇之间,我免不了要为难。事后念及,常有自愧。幸而”
薛凌撇开脸,轻声道:“可惜我未学得我父亲心境之万一,看不透人间疾苦。所以没曾想你孤身上路凶险,实在对不住。”
含焉嘴角抽动,哽咽着道:“不是那样,我已经已经对你感激涕零”
她话不成句,薛凌站起颔首,转身走得几步,掀开帷幔,缓缓出了口气。后头含焉掩面,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指甲上金箔沾水即脱,露出原本的浅粉色。
虽素淡了些,但比金银看着有暖意。
她一时悲恸不能自忍,不知前头薛凌负手而立,对着满院风雪盟誓一般,默默道:“愿我得开天门,重铸人路。”
陶弘之说的对,她哪是原谅旁人,她就是原谅自个儿。
申时初含焉回了苏府,这数日热闹终于散尽。薛凌吹了半下午风,晚间赖在寝房榻上不愿挪身。
逸白过来报了隐佛寺那头的事,说是卢荣苇今日已定罪,过些日子就砍了。隐佛寺的秃头死里逃生,一门心思想见见自己救命恩人,问薛凌允还是不允。
拓跋铣交由江府去处理,隐佛寺这头她哪敢见啊。笑说壑园人那么多,随便拉一个见见不就成了,怎么尽将挑子往自己肩头堆,累也累死了。
她抱着个软枕,魂牵梦萦:“雪这么大,好像回了平城一般。”
日子一晃就这么过去十天半月,苏凔和李敬思来了几回。养伤养伤,不就得时时养着,常往医馆跑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