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骨(六十)(1 / 3)
魏塱不答,只轻招了下手,示意暗卫将昭淑太后带来的几个宫人拖下去。暗卫得令,收刀将人架起便往外扯。
几人皆知出了这个门再无生还可能,挣扎不休的同时不忘大喊两声“太后救救奴才”之类的废话。
不过,好像并没有谁能喊完整,三四个人的话语拼拼凑凑传到昭淑太后耳朵里。众人相隔不足丈余,然她转脸看过去,已是一地的血。
死在外头,和死在此处,最大的差别,可能就是得唤宫人来洗地。
她愣愣瞧着,好似暗卫还补了几刀。直到几具尸体被拖出门外,昭淑太后才回头看着魏塱,目光有些呆滞,像是一时半刻不知说点什么。
魏塱指了指椅子,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道:“母后坐着说话。宫外刀山火海,宫里也该见点血。”
昭淑太后仍站着未动,鼻翼里有些嘶嘶声微不可闻,片刻后重重一拂袖,转身走道椅子前,一撩裙摆坐下,昂首傲然道:“天子打杀了哀家的奴才,莫不是要哀家自个儿去煮茶端水来。”
没等魏塱答话,一个太监转身小跑几句出了门。屋里寂静片刻,有宫女携清水垫子而来,不多时,屋里又是艾香徐徐,再无半点血腥气。
皇帝血气冲盈不宜大补,宫人只呈了碗参汤给昭淑太后。母子间再无别话,两人俱是个聪明人,黄家事究竟如何,是昭淑太后明知故问也好,是魏塱贼喊做贼也罢,并无争论意义。
倒是终日糊着的那层窗户纸捅开,两人只管针锋相对,反少了日常顾忌。更漏过多半,昭淑太后那碗参汤只饮了两口。传信的禁卫又来了两三回,魏塱还是躺着未曾起身。
昭淑太后按捺不住,开口道:“皇帝办事不公道,既要哀家一同等,那就好生等着。怎自个儿与外人互通有无,放任哀家一人在此当个聋子哑巴。”
又转身对着那禁卫喝斥:“天子有过,是为人臣子不周。哀家在此,何以尔等视若不见。”
禁卫低头不言,魏塱咳了两声,转脸笑道:“母后何必着急,也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他胜了,江山易主。朕赢了,权臣伏诛。
可这江山易主,龙椅上还你黄家人。这权臣伏诛,当儿子的也不能把骨血剔除去。若我是母后,只管高枕无忧,哪须得夜半惊心?”
禁卫不欲听这些皇家密事,叩首请退。昭淑太后冷道:“何为权臣,何为伏诛。殿内无旁人,哀家要皇帝一句话。
哀家与哥哥数日未见,明日要请他一叙,皇帝许是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