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胡沙(二十六)(2 / 2)
说罢笑看与薛凌,道:“你也不必过于着急,今日他身在高位,听不得重话。我瞧你,样样都是好的,就是藏不住气性。若他真是红粉入眼迷住了,也不打紧,挑出来就是了。”
薛凌垂目应了,又说得两句最近确没关注这事,因在京中收了个铺子,日日图热闹去玩了。霍云婉笑笑道是听说过,此话便罢了,又提起沈元州之事,左右仍是没定出个结局来,薛凌只道先去问过李敬思在回话,这便大半个时辰去了。
她有意张望频频,道:“宫女晨昏轮值,该不是我要呆到下午去吧,误了李敬思那头。”
霍云婉笑笑起身往外,不知与门外宫女说了些什么,不多时呈了块牌子来,道是随时都走得,只是这牌子能出不能进,下回来,便是下回的事了。
薛凌觉她话里有话,不敢说是立即要走,推说等早朝散罢再去赶李敬思的午膳。霍云婉笑笑道:“而今这天子不好当,臣子也不好做,那朝,算不得朝了。”
薛凌勉强笑道:“再算不得,三拜九叩总还在,听闻这些天四处乱的乱,灾的灾,哪有不艰难的。”
霍云婉挑眼看她片刻,方骄道:“乱的乱,灾的灾,与你我何干。你瞧那天上星斗无数,耀目者,唯日月而已,别的,看与不看,又有多大区别呢?”
薛凌点头称是,想想道:“说来,魏塱该是想沈元州回来的罢。”
“这可说不准。”
薛凌诧异:“如何反说不准了?”
霍云婉笑道:“他自是想西北的兵能回来,沈元州能不能回来,有什么关紧?”
“这倒是,不过我原想着他会尽力拖一拖,哪怕只调兵,不诏沈元州呢,起码吓唬一下拓跋铣,晚几日是几日?难得你有法子,竟能逼的他这么快下旨。”
霍云婉一声娇疑:“嗯?”
薛凌皱了皱眉,不以为自己哪说错了,未等她反应过来,霍云婉哈哈大笑,连掩都懒的掩,道:“你这话如何想来,如何想来。”
薛凌最是经不住嘲,神色渐冷盯着她,霍云婉仿若收的艰难,连连抚着胸口道:“你这可真是,后痛没来,忘了前痛了。怎地倒成了我逼他,分明是他巴不得快些打起来,哎呀,你糊涂了。”
她跟想起什么似得,道:“怪不得,我当初让苏凔去请奏,他没去,这天大的好事,他没接住。”
薛凌当真没想透里头干系,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是糊涂。”
霍云婉道:“哎呀,今儿我才信了,你非长在皇城。黄家生乱时,他当然希望西北能晚一日就晚一日,可现儿个,四处都是贼,你说,岂不是让胡人早些来的好?
有道是,古来亡者,有亡国,有亡天下之分。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而今国之将亡,天下匹夫不肯保,你说,换了你是天子,是不是赶紧让天下将亡好些。
庶子匹夫去保天下,哪还会有人造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