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辛德瑞拉二(1 / 4)
这句话一出,那声音再度沉默。金伊瑾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但她却分外愉悦,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怕是要笑出声。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圣人,七情六欲照样不少,会羡慕乃至嫉妒一切自己没有的,当然圣人比她会大度许多。
金城的面容再次清晰,他到死前也没有怪自己,可同样没有一句遗言是给她的,都是给了秦望舒。两家人的纠葛她很清楚,早在秦望舒提出合作时,就把一切摊牌,说是为了避免矛盾。她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有矛盾而言,一个金家大小姐,一个教堂最宠爱的修女,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恶交。
所以秦望舒只是在避免她中途反水。反水这词一出,她又想到起了对方临走前说的铁匠有二心,她心思灵活,瞬间便想通了,大抵是被背叛了。可能也算不上,毕竟他们只是各取所需,背叛一词只应该用在张雪这样的关系上。
她发现绕了一圈,最后又兜回了张雪。她不悦的挑起眉,高跟鞋带来的脚痛也越发明显,其实她不喜欢穿高跟鞋,也很少穿,这次出门只不过是为了扮演好众人心目中的“金家大小姐”这个形象而已,若她要说,倒不如赤脚舒服些。
有些东西不想则已,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她与秦望舒有交易,所以她故意闹着来秦家村,想着是将计就计,蔡明是她的诚意,金城是她的目的,那张雪呢?突然多出来的张雪又是什么?
她又想起那些传闻,在不同的看法下多了新的理解。她这会儿倒是觉得张雪比她这位名副其实的大小姐更像大小姐,至少她没法那么天真,也不可能绝对的信赖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不管是出于好意还是什么,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既往不咎这种话除了利益互换下的哑巴吃黄连认了,也只有傻子才会信。
而门内的那个,可不就是保护的和个傻子一样吗?
她冷笑一声,又蠢蠢欲动道:“你怎么会想着来秦家村?”
那声音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厚脸皮,所以不掩惊讶道:“我作为记者,想要报道大新闻有错吗?”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与外界传闻不同,金大小姐其实一点儿也不淑女。“秦望舒叫你来的?”
那声音陷入了安静,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心情开始回升,伪善道:“她应该也是想要帮你,毕竟她对你这样好。”
她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对方哪根神经,那声音慢吞吞道:“是吧,我也觉得望舒对我好。”
她气极反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张雪傻得可爱,还是秦望舒有本事给对方灌了迷魂汤。她戳穿道:“她要真对你好,她就不会让你来秦家村,哪怕是绑都给你绑在家里了。”
她觉得不够,又道:“也就是你这样的傻子,才会把她当好人。”
大抵是说得太过伤人,那声音又不说话了。她快活的舒了一口气,她和秦望舒是亲姐妹,两人的骨子里都有金城一半的血液,无论她们怎么否认,她们都恶劣地一脉相承。
她低低笑了出声,她是金家大小姐,理应风光无限,前途光明,但金城的死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她喉头,咽不下去,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这个有着光明未来的人竟然做出了弑父之举,这是她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毫无愧疚之意。
匕首刺进肉里那一刻,握在刀柄上的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金属割裂神经和肌肉的利索——是那样的痛快。其实在她被秦望舒假意要挟时,她们就打了一个赌。
秦望舒说金城想要杀她,她不信,但心里却信了。
她知道金城所做的一切,为真正掌权金家,和叶大帅合谋毒杀了她爷爷。药量在日积月累的控制下,看上去只像是生病,长久体弱体虚,外加年纪大了,哪天病死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她和母亲都没有起疑心。而紧接着母亲又开始生病,所有大夫都说是心病,因为爷爷的去世,她起先信以为真,但却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不对劲。
心病这种东西在西医中并不存在,但大脑对人体的影响无可否认,所以她母亲身体不适也是应该的,可绝不该身体出问题。她不信任城中的所有大夫,所以秘密找了西医,西医中又以教堂的最出名,这就是她与秦望舒真正的相识。而外界传闻的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都不过时为了掩人耳目在报社做的戏罢了。
磁铁会同类相斥,但人不同。人和人的缘分很奇妙,会有一见钟情,也会见之生厌,她和秦望舒算是同类相吸。不过是视线相交,她就知道了对方是和她一样的人,也等候了她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