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叛逆者的颂歌(1 / 2)
夏瑶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她本为一场生死而来,这天又为另外两场生死而去,死亡就像突然打出的一梭子弹,简直弹无虚发地将内心的一个又一个生的希望全部击落……
而这突然空下来的病房里充满了浓郁的消毒水的气味,医院的空气里似乎连灰尘都被消杀了个干净,真的不似人间!
他说过要重新审视死亡,可思绪却是一辆倒行的列车……
……
那年九月,苏筱晚刚来冯村不久,对什么都新鲜,有空没空拉着他去林子里散步,天上地下无所不聊,一次,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死亡”。
当然,沈魏风是后来才知道苏筱晚是加缪的信徒,可他一直不这么认为也不肯承认,就算她枕边明明放着一本翻得都掉了页的《局外人》他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所剩不多的主动的自我麻痹。
对这一点他很清楚,可他就是不愿意去想原因,只把那时的情景留在了脑海里:
那天,满地的落叶干爽清脆,枯叶在脚下利索地被粉碎着,发出阵阵好听地“沙沙”声,苏筱晚看向林子深处有感而发起来:
“我觉得加缪说得对,消灭肉体是没什么用的,最好的办法是坚持下去,不如此不足以对抗人生的荒谬!”
可这观点怎么可能让沈魏风接受,他立刻反对道:“那是你没经历过身体之苦,没有人能提前知道他这一生的苦痛有多重多久,他有自由选择消灭肉体或者坚持到底,那个痛苦的临界点只有他本人才清楚,我们在生死面前总该留有余地。”
苏筱晚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消灭自己就和荒谬同堕尘埃了,不,我不要这样!生命本就短暂,死亡才是永恒,我宁肯反抗到最后一刻!除非它把我的精神和肉体一同湮灭!”
……
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两人其实也没谈几句,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几句话让沈魏风控制不住地烦闷不已,他知道苏筱晚在欧洲出生长大,她的青少年正撞上了加缪大行其道的辉煌时期,一个正需要精神导师的年轻姑娘迷上这位英俊的文学与哲学大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加缪思想的先验性太有魅力了,这比暮气沉沉的萨特不知要光芒万丈多少倍,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不快的。
“有人说,哲学很可爱,女人也很可爱,但是哲学和女人在一起就不可爱了。”
“狭隘!”苏筱晚笑着扔下这句,不过仍是那个娇俏的她,沈魏风看着她心里一软,便没有回嘴,可他这一停顿又给了苏筱晚空子:“告诉我,你这老气横秋的思想是从哪儿来的?萨特吗?你读过他的书?”
“你凭什么说我的思想老气横秋,存在主义自由论是老人牌的专利?”沈魏风本不打算和苏筱晚一较高下,可她刚才的这一问多少还是有点触怒了他,只不过他仍是面色温和,语气如常。
苏筱晚轻巧地转身站到他面前,脸上挂着浅笑,可眼睛里凝聚着严肃,若有所指道:“我想,你是红色的!萨特就是社会主义坚定的支持者,你让我想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