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船到桥头能直吗(1 / 3)
就这样,苏筱晚在细读了一遍夏秋杨带来的文件后决定了参加莫里斯教授的这个远东考古计划,见面的时间就安排在两日之后。
这次莫里斯重见苏筱晚抱有了很大的热情,让本来对y校早已心灰意冷的苏筱晚多少又燃起了重回科研巅峰的信心,只是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计划的情况可能远没有开会时说的那样简单,因为她走时连一份y校这边出具的合作协议都没拿到,这是她以往出国进行科考所没有遇到过的。
“为什么不给合作协议?哪怕是以学院的名义呢?我这样去了中国怎么能很快找到合作方?”苏筱晚不是跟夏秋杨抱怨,而是确确实实感到非常难办。
“莫里斯可能他认为以你现在的y校博士的身份加入任何一个项目都足够了吧,毕竟经费都拨给你了,而且还很充裕。”夏秋杨的话无懈可击,不过苏筱晚心中还是有些惴惴,明明中觉得他也和这事脱不开关系。
“好吧,我下周就出发。”尽管心里对这事没有足够的把握,可苏筱晚对于恢复自己的学籍和重回学术圈子都期待已久,再加上正在英国治疗的母亲急需一大笔住院的费用,天平自然还是向莫里斯一方倾斜了。
启程就在眼前。
有校方的加持,手续办得极快,在一切都办妥之后,苏筱晚便登上了飞往国内的航班。
从米国n城走的国际长线都是当时的波音大型客机,苏筱晚特意要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在清醒和沉睡的反复交替中平静地度过了近二十小时的飞行,苏筱晚知道自己目的地的第一站就在前方了。
她带上耳机听着音乐来缓冲飞机下降时陡增的压力,推开窗帘看着庞大的机身从厚重的雨云中穿过,俯身向虹桥国际机场降落。
九月初的微雨把地面弄得阴暗潮湿,使得候机楼的平顶,以及大幅的广告板和密集的玻璃窗,看上去如同野兽派后期风景画的背景一般。
上海,与母亲口中旧日的模样大不相同。
苏筱晚忍不住叹了口气,窗户玻璃上的倒影中似乎隐约有母亲萧索的背影。
自从父亲在多年前意外离世后,苏筱晚似乎就再没有看见过母亲的正脸,她总是背对着自己和家中的一切,面朝窗户或大门坐着,等着父亲归来,然后日渐瘦弱,形容槁枯。
有一次苏筱晚实在忍不住从背后轻轻环抱住母亲,可那一瞬间,她非但没有得到一丝回应,甚至连母亲的体温都没能感觉到。
母亲的背影是阴冷的,充满了压抑和悲伤。苏筱晚感到耳膜开始刺痛,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听着一首叫《bornfree》的老歌,努力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绪。
而就在苏筱晚落地上海后不久,沈魏风再次踏上了去往考古所的那条路,沿街的景色还是那样熟悉,夏末的晚风里终于透出了点清凉。老所长的召唤虽然听着有些令人不安,可架不住这天秋高气爽。
在这北方最好的季节里,沈魏风看着头顶南飞的大雁有种倦鸟归巢的踏实感,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
老所长姓顾,长得黝黑干瘦,个子不高,但人非常精神,说事情条理清晰,力道十足。他开口的事所里基本没几个人敢驳回,不过大家倒也都心服口服,毕竟顾老资历老,人脉广,成就高,最近几年所里项目不断,他是要拿头功的。
沈魏风进了所长办公室才发现,这里和自己走之前完全一样,墙角仍堆着几块秦砖的仿品,墙上挂满了大小文物的特写照片,照片下面都对应贴着简介,两个书柜里塞得满满的书和大开本的图册,柜子边上是一大株龟背竹,长得油绿发亮,特别养眼。窗台上随意放了两盆吊兰,柔柔弱弱文气又娇美,随着窗外吹进来的清风很是触动了沈魏风的心境。
老所长也夸起来他的兰花:“你不知道这两盆费了我多少心思,我现在就怕出差,秘书小陈压根儿伺候不好它俩。”
沈魏风笑起来:“您说的是那年来的陈冰吧,他都升秘书了,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