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针尖对麦芒(1 / 3)
听完了沈魏风的解释,苏筱晚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沈魏风发现她的脸上不再有那种清爽的神情,开心的小表情和温暖如春的笑容。
她好像真听懂了其中的玄机,在思索中缓缓躺下,盖紧了被子,瞪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明月,一言不发。
沈魏风不可能再说些什么,两人便这样相顾无言整整一夜。
开始变得凄厉的夜风轻轻地呼号着,沈魏风感觉那道温暖的光在寒冷中一点点凝固了,但他无法让这道光停下自己的脚步。
本来以沈魏风对苏筱晚的了解,认为她会在第二天拔了针后要求离开。说到底这件事就对苏筱晚来讲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她本身有着强大的国际背景,回国也许就是怀乡,更不必非要在冯村这个地方,困在这一个项目上。她现在感情受挫,内心孤单,要求离开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沈魏风心里挣扎着还是希望她不要走,因为无人能替代她完成下面开棺工作,甚至他还有预感,她还有别的技能根本是隐藏起来的,她感情上爱夸大其词,可在个人能力上从不胡乱夸口,他有感觉苏筱晚非同一般。
加入苏筱晚一意孤行地离开了,即便是他和吴大军联手也挪不动那块石头分毫,那么一切到时候就都完了,除了那百十平米左右的壁画,他们此次的兴师动众恐怕真将将无功而返。
沈魏风想到这事就浑身发冷,早上看到苏筱晚睡着了就留了张纸条给她,希望她能尽量帮助自己和考古队把项目完成。
等待回复的过程是漫长的,沈魏风仿佛已经看到她在收拾东西了。
低落的心情让他在晚总结会上一直一言不发。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回来了,推门走进了办公室,两手空空,胳膊底下夹了个黑色的笔记本,像个老学究似的往大家中间一坐,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沈魏风觉得自己此时舌头都要打结了:你是来和大家告别的吗?
随后的几天,苏筱晚没有任何要撂挑子不干的意思,每天正点吃饭,正点去岩洞工作,准时得让周围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可她根本不在意,抱着她那个a2的大本子不停地写呀画呀的,沈魏风有一种深深地落水溺毙前抓到了浮木的感觉。只是她对沈魏风的态度既客气又冰冷,有时甚至不苟言笑。沈魏风心里是惴惴的,但是任务当头,他就没有去想太多。
连续一周的时间,大家几乎都在围着石棺打转,可是就是无法找到进一步的突破口。岩洞顶部的裂纹里已经可以养成窝的耗子了,宋轶急得几乎每天都在跟沈魏风发脾气,嚷嚷着岩洞危险,不可以进去作业。可是吴大军和苏筱晚这次都犯了倔脾气,两人根本不听劝,沈魏风有时看着头顶巴掌宽的裂缝会强拉苏筱晚出去,她总是轻轻甩开他的手,继续画她的图。
情势急迫,沈魏风只好再度召集几个组的负责人开会。会上他分析了现在墓葬的情况,表示如果山体继续倾斜以至于导致岩洞洞顶再度开裂,他将申请所里将所有人撤回。另外对于石棺的开启,他表达自己的观点,所有人对于移动石棺的棺盖有点矫枉过正了。也就是说,棺盖是针对有棺椁的墓葬来讲,而现在这个墓葬极其特殊,不管它的位置还是构造,都不是常见的墓葬的情况。对于里面的尸身究竟为何人,或者陪葬品都无法预知。现在的关键在于找到一条蹊径,以最短的时间把石棺完全打开,既节省物力,也降低人员伤害的可能性。
宋轶听到这里表示应该重视岩洞外部的岩体构造,毕竟这个棺是石棺,因势造物,而山体的构造在设计之初也可能被充分考虑过的。
沈魏风完全采纳了宋轶的看法,请他第二天带人在岩洞外围进行勘测,以便找出开棺的其他路径。
工作思路的调整让吴大军最先获得了一个小成功,他在老搭档宋轶的帮助下在岩洞的外围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坑洞,洞不大,五六个见方,里面存了一些古代匠人的工具,虽然锈蚀严重,已经结成一块,但是仍能辨别出其中的样式。
得到消息,一群人都上了半山坡,围在坑洞周围琢磨,大家议论着,只有苏筱晚一言不发。沈魏风觉得老吴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特别是他和宋轶这么多年的老搭档,总能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找到一线希望,这个坑洞应该是个胜利的号角,成功就在不远处了。
苏筱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发声了:“应该祝贺宋研究员和吴老,能在这么苛刻的条件下找到这个岩洞的陪葬坑。也算咱们的零的突破了。不过大家对此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特别是对石棺的开启不要有更多的幻想。这只不过是个陪葬坑,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吴大军按捺不住脾气反驳道:“这不是关键什么是关键?我们多少次就是从陪葬坑入手的!”
苏筱晚道:“陪葬坑是传统中国墓葬的结构,这个岩洞第一个考古队可没把它当成墓葬的,他们还曾一度认为这是一处小规模石窟,如果不是实在在洞内找不到太多的石窟佐证,他们也不会交出这个项目。所以这个岩洞的陪葬坑顶多只能算是个物料埋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