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兴师问罪(1 / 2)
天一点点亮了,草原的曙光像是一瓢颜色泼洒在天空,与云调和了一下,又在风里翻了几个滚,然后把色彩带向四方,太阳倒不是顶重要的,更像是打向舞台的灯光。
苦苦等了一夜的苏筱晚整夜没有闭眼,看着窗外的黑夜变做鱼肚白,可院门口还是没有动静,她于是再也无法坐等下去。
院子里的羊圈清早变得安静了许多,旁边拴着的一匹马也静默地站着,只在偶然之间打个喷嚏,跺跺蹄子,口鼻间冒出些白气,等着上午主人为它的马槽里添草。
这都是些安静而善良的动物,老实地盯着苏筱晚绕着围巾,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屋里还在熟睡的人没一个发现她独自出去了。
清晨的村间小路上几乎没人,这里是自然村,没有横平竖直的那种规划过的路,宽宽窄窄的路面旁不规律地散落着人家,村里的大半家庭以放牧为生,定点生活在村子里是几年前的政策,要不很多人就会终身在外面放牧,当然原来祖辈几代都在这村里讨生活的也有不少农户,他们靠种植一些青稞和玉米为生,仍保持着农民的生活作息。
苏筱晚疾步匆匆,偶然看见从身旁经过的扛着锄头的农民,但无暇顾及,倒是她一身在此地人看来特殊的衣饰总令遇见她的人侧目。
老马家是夜里去的,她当时满心焦急,其实没怎么好好记路,只是在后来与姜伟返回的时候,大概记了几处有特点的路标,可又忘了老马家的大门到底朝哪个方向,门又有什么特点。
外出以来,四人里数她身体最弱,但好在一路有沈魏风嘘寒问暖地尽力照顾着,勉强还能支撑,不管到了哪里总是先想她能不能吃得惯住得惯,可尽管如此那些稀薄的菜汤和难得适口的饭菜还是跟不上苏筱晚现在身体对营养的需求,她时常觉得腿软,觉得莫名其妙地大汗淋淋,再加上偶然间腹中的动静,都会让她心悸头晕。
这会儿那牵着她每根神经的动又来了,她感到冷汗从额间流了下来,直滑落到脖子里,冰冷地像是一条蛇。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些,满眼里都是那些昨夜留在脑海里的路标,磨盘,土墙还有矮屋……,终于一辆半新的摩托车跳入了她的眼帘。
昨晚女主人跟他们说过,这老马家的摩托车也不是新的,是个二手的有七成新的旧摩托,但外面看着还不错,擦干净也和新车无异。
这不正是那辆车吗?
苏筱晚赶忙走过去敲门,一声接一声,异常焦急。
可惜出来开门的不是老马,是他女人,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实巴交的女牧民。
“你丈夫回来了吗?找到那个两个人了?”苏筱晚满脸期待和焦急。
这老马的女人言谈举止远远赶不上借宿那家女主人,拙於言词不说,听话也听不明白,愣了半天才用本地土话讲了几句,含含糊糊,不清不楚。
苏筱晚知道不能强求,只好拼命集中注意力去听,去理解,可最后得出的竟是她此时最听不得的几个词:杀了,都死了,去收拾呢。
老马女人絮絮叨叨说完就转身回家去了,徒留了苏筱晚一个人在门口震惊、悲痛和迷茫。
……
这里的镇卫生所条件很差,即便都到了九十年代,卫生所里的长条凳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木头烂得没一块是整片的,坐上去摇摇晃晃,很不稳当。凳子背后的墙围上的绿漆掉得厉害,墙裙上的白墙也早就灰白黑混杂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