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柒·伪善者谁(1 / 6)
——天真无邪险遭其贼,真相浮露伪善者谁——
上回说到:景年重返高家园子意外发现密道,一路过去,竟摸进了云山之中。但山气阴邪,见到卜小妹的景年竟被不知什么“人”缠身而来,被小妹驱散后,终于恢复正常。不知为何,小妹处也没有宋姑娘的踪迹,听闻她下山去找自己与另一“姓张的哥哥”,景年马不停蹄地下了山重返镇子,终于在一场误会之后,见到了宋姑娘与一位诨名“船火儿”的兄弟,张横。
三人交流一番,决定立即返回云山山腰接小妹,而此时的五里镇外,似乎有谁人正坐着马车赶赴回来……
三人一路绕远,马不停蹄地出了镇南有人家的地界,花了约摸半个时辰,总算从另一侧到了云山脚下能上山的小径。
眼下已近子时,宋沅见山路近在眼前,再往上不久便到了小妹藏身之处,便暂且停了步子,拉住二人:“哎哎,你二个慢着,小妹就在上头了,她有通灵的本事,又有满山的东西护着,不会有事。咱们在此稍微歇口气,横哥儿,你且代我在周遭巡逻警醒;景兄弟,我且把今儿探得的消息与你说说,等会见了小妹,也好周全。”
张横点了头,便伏在草里远去了。景年走过去:“你且说说,究竟出了甚么事?”
“原以为高卜两家闹的是桩口角小事,却不想另有牵扯。”宋沅叹道,“景兄弟,说与你之前,你可要想好了。此事大有可查之处,但若要这样查下去,恐怕难以脱身了。你怕么?”
“你只管说罢。”
宋沅便也不二话,低声道:“高家有鬼。”
景年稍一寻思:“果然是高家不对,小妹真是遭人抢来的?”
“不不,若是便好办了,可你道怎的?小妹却真如高盛所言,自己将自己送上门来的。”
景年不解:“怎么会?她正是豆蔻年华,何故如此?”
“说来话长……”宋沅瞧了瞧张横在远处打的平安手势,拉着少年往山路处走了两步,“小妹年纪不大,心性天真,与我说了不少家里的事。”她道,“原来这五里镇上的,都晓得卜氏兄妹之父酗酒好赌。前不久,小妹在家中听见父兄吵架,那当爹的也不是个东西,竟趁醉将兄妹二人殴打一番,又骂小妹天生鬼眼克死亲娘,幸亏那做哥哥的牢牢护着,小妹身上才没落下伤疤。”
“竟有这般愚父!”景年咋舌,“只是爱赌之人倒是常有,这与小妹进高家有什么干系?”
“你听我说来。正是那一回,小妹知晓家中缺钱负债,又见大哥受苦受累,心里难过,便不想再给家中添麻烦。找上高盛,签下卖身契,将高盛拿的三千两银子还了讨债人,人也就进了高府。”宋沅继续道,“我初闻此事,心中疑惑,小妹才多大,怎会想到将自己卖到知县家中去?再一问才知,原来几年前高家刚来时,那高盛便看上了卜家小妹,此后时常寻机见面,其间不定说了些甚么教唆引诱的话,这才教小妹后日动了卖身还钱的心思。”
景年思量片刻,沉声问:“原来如此,是以白日里高盛所言未曾强抢是真,卜相侯说未卖至亲亦是真。只是我记得,那契据上写的是‘卜相侯’三字……小妹既然是自个儿卖身还了钱,为何还要写兄长大名?”
宋沅摇摇头:“小妹久居家中,未曾经历险恶,心机忒浅。我问她此事,她竟以为写下兄长大名便可教高家放心,也能教她哥哥活下命来。”
少年不大明白:“活命?不过是一张契据,又不是生死状,活命怎讲?”
“她自离家出走,便知道卜大哥必定会苦苦寻找,若教他带回家去,那替爹爹还的三千两银子便得归还高家。可银子已经先教高盛替卜家还上了,又怎么要得回来?若要不回来,那来要人的卜大哥便要被追债的扣下,凶多吉少了。高盛拿这话将小妹哄怕了,便教她一个法子,只要写上兄长大名,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卜相侯便没法强带人走,卜家那三千两债务,便可安心两清了。”
“这高盛年纪不大,却能有这般心计!”景年听得皱眉。
“是啊,而且此人狡猾不止于此——景兄弟,你猜猜卜家欠下的债,是甚么人放的?”
景年看着宋沅,眼睛慢慢睁大了:“难道是……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