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捋头绪(1 / 2)
白袍已不似白袍的年轻人与大庆步卒正前锋都尉钟鼎分别,钟鼎领着半数正前锋将士,返回的路线往西,与梁骏所领右翼三营,在方位上稍稍有所偏离,后者往西南,但殊途同归,皆是去往北域偏远地带,定阳州。
秦恒往北,返回浩淼城。来时两人御风行,去时三人三马归,多了关洪与三匹善长途奔袭的白野驹,非战马品种。
悠悠骑在马背上驰骋的三人,在这片名为东麓的荒野平原,多是游牧民族散居,故而人烟稀少的地域,并不起眼。在这些游牧人的眼中,北域寻常百姓也好,江湖人也罢,并无多大区别。非要说有区别,那就在于霸道和更霸道的区别。地位不比荒奴高多少的游牧人,是在夹缝中求存,命贱自比草芥的那类人,人命不被当回事。
来时不及欣赏四野茫茫景色的秦恒,眼下策马的速度放缓了许多。关洪始终策马在前,虬髯客在后,将之夹在中间。
在入荒奴城之前,秦恒首要解决的后顾之忧,就是大庆步卒由周笃、鲁进两个鱼漏底大谍子从中挑唆,导致两极分化,军心涣散的危险局面,最难之处就在于梁骏的杀与不杀,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大难题,困扰了秦恒许多天。
岩山顶,自从看出鲁进的算计开始,再之后从关洪口中得知大庆步卒的潜在问题,诸般联系,才挖出最根本的由索,周笃。
周笃虽为大庆步卒副将,可并不得军心,所以杀他是一件很顺理成章的事,不会引起将士们的哗变。
但被周笃煽动蛊惑的梁骏就不一样了,要杀他不是一个快刀斩乱麻的简单问题。一则梁骏在步军将士们心中的威望极高,二则他曾为大庆立下赫赫战功无数,名将头衔实至名归,三则他并不涉及最根本的问题,如先前所言,梁骏的心始终向着大庆。能轻言杀之?那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更让军心涣散。
但若不杀,大庆曾作为土皇帝的秦氏唯一嫡脉少主的威严何在,他在三万将士们的心中,有何威信可言?做了如此错事,以下犯上,私自调兵,连杀,你秦恒都不敢杀,还当个屁的少主?
在今日之前,秦恒始终没下定决心对梁骏的处置是杀是留,直到清早起床后,他才有了决定,始终杀人的利小于弊,所以不杀。
大庆军从来以向心力凝聚著称于世,不应在他身上被人所诟病。这是身为大庆军卒的荣耀,比之性命看的都重。若杀,军心动摇,弊大于利。
秦恒从来不觉得书上所言的那句“大丈夫行事,由心顺遂,任意为之”是什么畅心之言。百姓求饱餐,任心而为,烧杀抢掠,那这世间还有何处太平。江湖没有大义,人人但求本心,那这座大染缸里,除了污秽就是腌臢。庙堂没有天下为公的地方,那怎能容得下万民。世间没有说理的地方,人或者与畜生何异?
所以,秦恒的心中,妥协并不一定意味着违背本心,有的时候为在乎的人,在乎的事,能够良性发展下去,他宁愿逆了本心。就像对待梁骏之事,为其开脱,他有千万个理由,但要杀之,只要一个就够了,比如他做此事是为了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