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镇魔(1 / 2)
一身极高品秩黄白流蓥袈裟竟然穿出山野樵夫半斜挎坎肩质感的大和尚,笑容可掬,左手捻着长白浓眉,右手拿着一支紫毫笔蘸口水润墨,他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面前空地上放着三张质地粗糙偏暗黄的年代宣纸,房间内突兀闯进一人,大和尚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低头落笔,整个人周身莹光溢彩,宝相庄严。
这等奇异景象,若是落在不明就里的世人眼中,定然会以为是佛门大德显化智慧圣光,纳头便拜。
秦恒只是看了一眼,视线立马挪至别处,佛门金刚体修至大成境界,人身体魄,筋骨打熬,与武人六境,六品初沌境、五品容焕境,四品锻心境、三品淬骨境,这四境的体魄凝练,筋骨打熬有所不同。
佛门之所以能以一种外练体魄功法横行天下,与诸法荟萃的诸道并驾齐驱,足以说明横练体魄一道,佛门走得有多远,远非其他世间武夫打熬筋骨、凝练体魄所修能够比拟的。金刚无需怒目,便已如天下寻常淬炼肉身的强者,多向前跨出一步。
眼前长白眉大和尚正是此道中的顶尖强者,有时一举一动便已契合天道,受之馈赠,仅此而已。
视线一掠而过的秦恒,最终目光落在大和尚身后不足一丈远的隔断墙壁上,墙壁无甚稀奇之处,只是其上古篆体的一幅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幅字,笔力很浅,似是下笔之人即将行将就木,短短数十字,尚不能一气呵成,显得有气无力,断而又续。
秦恒轻声念道:“寺大佛小,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当不住人心佛中坐。遇前事,问旧因,草草问天不问己。”
“是不是觉得是句废话?”
不知何时,那一袭黄白流蓥袈裟的大和尚已然站起,望着不速之客的年轻人,笑呵呵说道。
秦恒摇摇头,洒然笑道:“话糙理不糙,通俗易懂。”
大和尚不置可否,自报法号:“贫僧落土。”
秦恒回道:“晚生秦恒。”
落土和尚自顾自走到一旁偏座的椅子上落座,整个身躯如挤进那张并未特意拓宽横向宽度的靠背椅上,面对秦恒怪异的眼神,他说道:“不是有位佛尊曾说过,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贫僧虽不能与那位佛尊相提并论,但将之满腹经学要义,放在这张屁股大小的椅子上,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秦恒哑然失笑,风马牛不相及之事,居然让这大和尚圆得滴水不漏,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坐。”落土和尚一边斟茶,一边唏嘘道:“贫僧离开故土,行走天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意气相投之和尚,奈何天妒英才,那个才遁入空门,自削三千烦恼丝,还未来得及点上戒疤,便一命呜呼的年轻人,登极乐前,就留下这么句自怨自艾的言语,空留嗟叹。”
秦恒落座,转移话题道:“晚生落第士子,蒙贵寺知客僧收留,得以在主持方丈的闭关之所休憩,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