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繁花盛景，独木不春（一）（1 / 1）

栖凤山一切如旧，至少幽烨是知道的，所谓什么能量潮汐，不过是自己指示的一个借口，便于自己摸鱼的借口。栖凤山的那纯白火焰只是幽烨坠落于此的自我保护的手段，后来在幽烨的刻意培养下逐渐壮大，被幽烨用以辅助自己铸炼武器，炼制药物。而这纯白的“凤凰火”的主要能量补充，便是天地间的灵气，以及进入其中的人类体内的灵气。那些人只道是栖凤山的独特考验，也是栖凤山自身特色的一种环境，却是不知自身在进入栖凤山的时候，已经将自身的安全交到了幽烨的手中。

有的人不能留，那便不留，送一个躯壳出来而已，没什么难事。有的人未来将是大陆的一方霸主，那便略施恩惠，未来用得着的地方自然有情面可说。这也算是搜集材料之外的收获吧。

“如何？有什么不适吗？”幽烨揉了揉冰允华的头，将冰允华从看到这漫山遍野的纯白的惊讶中唤了回来，虽然知道这火对于冰允华而言不是什么威胁，但还是习惯性地问了出口。

“没什么。不过，你只是打算进来就出去的吧？”

“确实是这个打算，不过那是在我取走我的东西之前。我铸造的武器和甲胄还在这里，以后的麻烦不会少，还是将武器带在身边为好。”幽烨略有些无奈地说道。

“麻烦？”冰允华刚准备好奇一下是什么人还能让幽烨觉得麻烦，以至于要武装齐备才放心，随即便是想到幽烨的婚事，顿时那一丁点的同情心灰飞烟灭，“那是你活该，若不是你沾花惹草，哪里会有这等麻烦？”

“倒不是这个麻烦。虽是和北问天门定下婚约，却是没公之于众，那些知道的人也不会带给我什么麻烦。而且你的批评也没什么说服力，至少对于我而言，这场婚约只是一场政治联姻。”

也就是所谓的无可奈何与利益交换。幽烨没有说出口，冰允华却也是明白了过来，这场婚姻只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幽烨知道沉渊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方面有所图谋。对于自己这个有求必应的乖徒弟，幽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养虎为患”，但幽烨并不后悔，至少，这件事错不在沉渊，幽烨是如此认为的。

幽烨也清楚，自己与北问天门的圣女的婚事被曝光是迟早的事情，且不说有好事者打听，便是那一晚的围观者，便是不知凡几，情报汇聚之下，能猜出是自己并不难。只怕那时，来找自己麻烦的人还要多上数倍，如果自己能用的实力不足以镇住他们的话，那将是涉及颜面的灾难。

山主的意识直接与幽烨相连，任何有可能靠近幽烨的小队，都会被一些“突发事件”挡住去路，一路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即使是冰允华都看出来有问题了，这要还是说是运气好，那就是不把别人当智慧物种了。但冰允华只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幽烨，并没有多问什么，她自己也是清楚，如果幽烨不想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自己也没必要紧紧逼迫，只要知道他和寻常人不同，不可以寻常人的逻辑来理解推断行为就可以了。比如现在，幽烨就正对着一个奇怪的布偶念念有词，虽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大概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自己只要看着就好。

栖凤山中的白色光焰对于幽烨和冰允华而言没有半分影响，但对于其他人而言却并非如此，首先带来的就是体内灵力的流失。虽然很缓慢，但的确是存在的，这种感觉对于绝大多数的修士而言，是相当不适应的事情。因为绝大多数修士极少面临这种情况，寻常，体内的灵力会逐渐恢复，维持在基本充盈的程度。即使在天地元气及其稀薄的地方，虽然速度缓慢，但体内的灵气总是会自行恢复的。

而体内灵力的自行恢复能力，也是划分功法等级的强弱依据之一。百息恢复一丝的灵力，被称为一品功法，以此类推。而这所谓的“一丝”力，在众位大能的集体讨论中定了下来：“一丝”，量化成力的多少，便是推动运转一道剑气的力，而“一息”则是定为功法运转一周的时间。而这是位于虚无之中，在没有任何天地元力，也没有主动运转功法的情况下。这样的层次划分并不完全代表功法的强弱，因为“一息”的时间并不固定，又或是某些功法在特定的环境下，有专属于自己的强大加成，种种条件之下，这一衡量标准倒显得颇为鸡肋。然而，这一标准却被几乎所有大能认可，因为这一标准代表的，是对抗天道的能力，更简单的说，是达到更高层次时，对于天道压制的抵抗能力。

这个世界需要强者，但强者过多，无疑意味着自身的进化和发展逐渐推衍到一个极致，那个极致意味着毁灭和重生。也因此，位面会控制气运的赋予，会一次又一次地均衡势力，甚至降下灾难。这是人类所相信，并确立的最佳学说。而以幽烨为代表的兽族，却是认为，只是因为强者多了容易在抢地盘的时候发生点矛盾，然后就有的人死了。人多了也是一样，人总是要吃饭的，对于各方君主而言，抢夺和消灭需求的主体，远比提高自身生产力简单。

对于这个无法恢复体内灵力，而且还在不断失去的情况，大多数修士即使再修炼有素，也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不安，因为他们从未真正长时间在没有半分灵力的情况下面对危险。用幽烨的话来说，他们的战斗方式终究还是最为野蛮的方式——力强者胜。不过是最没有水平方式，难说什么技巧，笨拙愚钝有余。幽烨对于灵力并无半分依赖，因为幽烨从习武那一刻起，就只是在依靠身体的力量和技巧，用精妙的战斗技巧和心计去击杀强大的对手，去面对危机。从根本上来说，灵力对于幽烨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毕竟幽烨向来不用，若非要伪装自己的身份，大抵是永远都用不上。

也因此，即使这纯白之火同样会蒸发幽烨的灵力，幽烨一样能如此淡定。从实力上来说，幽烨目前是不惧那位帝君的，但那是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若是被突袭，幽烨有自信能存活，但不能保证不被重伤。而幽烨所需要的“准备”，就在栖凤山最中心的巨大铸造炉内。那一座铸造炉接天连地，在龙庭之中有“熔山铸”之称，其中能容一片山脉大小的海量材料，幽烨这些年搜集来的大量稀有金属，栖凤山中孕育出的奇珍异宝，就连幽烨自身当年遗留下来的自己的遗体，都是陆陆续续放入了这巨大的铸造炉中，反复提炼塑造，用以铸造幽烨为自己打造的武器。

越是靠近那座高耸入云的铸造炉，白色的火焰越是猛烈，固然不会伤到两人，也不会有掠夺两人灵力的事情发生，但那火焰终究是在燃烧，温度自然也是越来越高。只是，当越过某个“边界”的时候，灼热尽消，就连那纯白的火焰都不复存在，甚至还有半分阴冷。回头望去，冰允华不由得怀疑那外界的火焰只是保护这里的障眼法，自己眼前这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巨大铸炼炉，便是这一切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