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怂恿(1 / 2)
李俭让在自己的亲人面前,通常不会太掩饰自己。
他出门遇上杨国忠,回家就把事情告诉了父亲李玳。对于李玳的无能狂怒,他也委婉地劝对方不要钻牛角尖。可正因为他这份坦率,就成了李玳的新靶子,被无脑狂喷了半日。李俭让委屈极了,忍不住偷偷掉了眼泪。隋王看在眼里,心疼宝贝大孙子受了委屈,便开口让他打着给小妹探病的旗号,出门来喘口气。
李俭让来到小妹面前,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他就是觉得父亲完全没必要钻这个牛角尖。兴许杨国忠人品不行,还曾经害过李玳,但现在人家已经要拜相了,身份与从前不同,不再把李玳这个嗣隋王放在眼里,见了李玳的儿子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而是客客气气打一声招呼,把礼数给做周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玳还要发脾气,动不动就在自己家人面前骂杨国忠,格局实在是小了。叫外人知道了,别人也只会笑话李玳心胸狭窄的。
最关键的是,杨国忠害李玳摔马一事,隋王府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能捕风捉影怀疑到人家的心腹头上。可李玳离相位却从来都没有靠近过,是他自己心存妄想,自以为是,觉得是杨国忠抢走了他的官位。他因为这件事去怨恨人家,外人只会觉得他可笑。
李俭让希望父亲能成熟一点,不要再事事凭着自己的脾气来。哪怕心里对杨国忠有再多的怨恨,他也不该轻易在人前表现出来。除了会招来闲言碎语,这样的任性行为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李俭让看着祖父隋王时时挂在脸上的愁容,还有两位叔叔时不时提起被人取笑的话语,就觉得父亲不该再任性下去了。
李俪君默默听着李俭让的抱怨,心里清楚这个兄长随着身体日益健康起来,出门交际的次数增多,已经不再是从前只懂得听从长辈号令行事的小孩子了。他对很多事都有了自己的见解,不再是父祖说什么,就盲目地顺从。
这对李俭让个人来说当然是好事,可对于李玳而言就未必了。老一辈的隋王虽然无心政治,却对权势有着自己的见解。小一辈的李俭让也开始有自己的主张。这岂不是越发突显出了李玳的愚蠢么?
李俪君对此并不发表意见,只是饶有兴致地向李俭让打听:“阿兄见杨国忠的时候,他是个什么反应?”
李俭让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客客气气地跟我打了招呼而言。打完招呼之后,他就让车夫驾车离开了。虽说有些冷淡……但好歹他没有热嘲冷讽,也没有拿阿耶说事儿。”他认为这就足够了。要知道,从前他出门遇上杨国忠,对方不是借着“堂舅”的名头来说些意味深长的话,讽刺他的父亲或亲舅舅们,就是拿杨家那些备受称赞的年青子弟与他相比,嘴上说的是鼓励他多与杨家小郎君们相交,其实是在嘲笑他处处不如人。他真的宁可对方对自己不屑一顾,连句招呼都不打就无视他走人,也不想被人打着关心的旗号讽刺贬低。
李俪君听到这里,心里就在想,如今的杨国忠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活人,哪里还能象从前真正活着的时候那样,有各种喜怒哀乐的情绪,会小鸡肚肠地讽刺自己看不上的人呢?他如今只需要照着唐史上的记载,完成他该完成的事,这就足够了,隋王府一家在史书上都没有名字,他根本懒得去理会。
更准确地说,如今让杨国忠继续“活”着的人,根本不会让他去理会那些在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人物。
眼下就只有李玳本人,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自己与杨国忠的私仇,对杨国忠曾经的“欺瞒与背叛”耿耿于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