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会慢慢来(1 / 2)
当天晚上还是辜许掌勺,准备了看起来还算丰富的一桌子菜,算是开学前的专属两个人的晚饭。梁宁好久没吃过辜许做的菜了,今晚吃的很多,有些撑,吃完就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瘫下了。辜许将手机放在外面就又回到屋里打算把碗洗了。
一段钢琴曲的声音打破了还算寂静的夜,梁宁转头看见是辜许的手机,以为是有人给辜许打电话。
“辜许,电话!”梁宁慵懒的喊道。
“来了。”辜许的声音因为距离的问题听起来闷闷的。
又过了一会辜许出来了,手已经擦干净了,看来是已经洗完碗了。他拿起手机怔了怔,梁宁听着铃声还在继续,就抬头看他,忽然她觉得在辜许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辜许终于按停了铃声,拿着手机坐在了梁宁旁边的椅子上。
梁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怎么不接电话?”
辜许听到后没立即回答,倒是把手垫在后脑勺上,抬头看着那夜幕,无声的夜幕。
“不是电话,是闹钟。”大概过了一分钟,就在梁宁以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辜许开口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还夹杂着点别的感觉,大概是一丝沉重。
辜许轻轻地叹了口气,很轻很轻,不是无奈,倒有点像是如释重负。
“是为了我奶奶定的,她晚上这个时间要吃药,怕自己忘了或耽搁了,就定了个闹钟。”辜许的声音轻轻的,但梁宁本能地觉得事情可能不这么简单。果然,下一秒,辜许又开口了。
“奶奶是上个月去世的。”这句话一出,梁宁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想到了遇到辜许的那天上午在那个男孩口中听到的话。
一时间梁宁不知该作何反应,一些专属于自己的不堪回首的记忆又不知死活地冲进她的脑子里,挑战着她的理智。但辜许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等了大概一分钟就继续开口了。这一分钟是他自愈的时间,是他自己撕开伤口后的自愈,或许今晚的坦诚是他放过自己的契机。
“那段时间我和几个混混发生了点冲突,那天他们打听了我家的地址,打算去找我。但我不在,只有奶奶在家,当时他们在我家大呼小叫了一番就走了。奶奶害怕他们继续找我的麻烦,就急匆匆地出门找我。她有心脏病,当时天气又热。我不知道她找了我多长时间,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梁宁还是没说话,她咽了咽口水,好像辜许的痛尽数复制粘贴到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去。辜许再没有力气和勇气和梁宁对视,他将心中最深处的隐秘和痛楚晾在阳光下就已经用尽了一切。死一般的孤寂就这样凌迟着这个小院。梁宁终于懂了那个雨夜辜许的眼神,那样的绝望。
梁宁终于知道有时候说话是最没用的,不管是什么,安慰也好,鼓励也罢都太轻,和那些阴暗肮脏的日子比起来就是以卵击石。她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将一只手搭在了辜许的手腕处,没有年少人的腼腆与害羞,没有别扭。
梁宁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受到辜许又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没有预先准备的,自我的,唯属于辜许一个人的厮杀终于结束了。梁宁将手收了回去,也抬头看天,好像要看穿那层黑暗。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就是奶奶、我和我哥三个人一起住,就在这个出租屋。我哥没上完高中就辍学了,后来就跟着一个亲戚学装修,勉强维持生活。再后来他组建了家庭,这个出租屋就只剩下我和奶奶。”
梁宁说着这些话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么云淡风轻。没人知道她曾经因为这些在夜里痛哭过多少次,躲在暗处无声地痛哭,然后再自己擦干眼泪。就是这样的捶打让她几乎忘记了痛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真正强大了还是变成了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