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月8日(3)(3 / 6)
一年几次一连六七天的长假,每一个人都在老早的盘算着,一股股人流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人流大潮,平时宽敞的车站,机场一下子显得狭小拥挤,一个城市根据不同的人流在不同的方位建造了几个大型的车站,机场,即使这样一票难求的局面同样时有发生。永远不可否认的是中国早已不再是过去的中国,中国永远不可能再像过去中国,中国的经济在飞速的发展,中国人变得富裕了,中国人也改变了过去那种陈旧的生活方式。中国的发展和中国的现象是任何国家永远不可能复制的。
以前的时候傅铭宇总是对新加坡充满了好感和期许,经过一段日子心里跟那些长久在新加坡生活和习惯那里生活的人们有着一样的想法,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很多的人把旅游的目的地选择在新加坡。新加坡没有一座名山、没有一处古代建筑和历史遗迹能代表那里的悠久的地域文化。有限的国土面积甚至容纳不下中国境内任何一座名山的一个角落。新加坡没有自己独立的语言和文字,甚至连一句方言都没有。尽管官方的语言是英语,学校的教育开设的课程也是以英语为主,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会说汉语,都会写汉字,都在用汉语交流,在任何地方用汉语跟人交流几乎不会遇到障碍。这里以前的时候曾经被人们认为是瘴疠之地,几百年以前这里除了有野兽的出没,根本没有一点可以证明有人在这里活动和生存的痕迹。也许古代人们把这里常年酷热的环境看成是人最不可生存的地方。这里一切的建筑和繁华都是近几十年以后发生的事,就像中国一夜之间到处突起的新城。所谓的旅游圣地无非都是短时间里发生的人为的建筑,既是人为的建筑,那就是在哪里都能建造起来。如果花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财力到这里来玩赏在哪里都能建造起来的现代化的城市风光,就连新加坡人都认为是最没价值的事。因此新加坡人最大希望是走出去,到中国去体验真正旅游带来的不尽的乐趣和感受。
每天在这里机场出入的很多人都是为了这最没价值的事起起落落。新加坡政府也总是极尽可能的扩大宣传力度把这种在本国人眼里最没价值的事业宣传得最有价值,以便招徕更多的游客。
来新加坡最多的游客自然是中国人,这里很多宾馆的格局,酒店的口味,都是按着中国人的习俗和喜好来装修和调节搭配。尽管他们从来不会公开说这一切都是给中国的客人准备的,但一旦失去了中国的游客,将永远都不会收回建筑和装修的成本,更不消说利润了。就像一个精明旅馆和饭店的老板明明是赚足了旅客很多的钱,拿着赚来的钱盖起了更豪华的旅馆和饭店,使他们的利润赚得更大,却对旅客们说,看了吗?我们的一切可都是在为你们着想,你们应该来感激我们才对。
傅铭宇的车速始终保持在八十到一百公里之间,这样的速度在一个人口密集的城市里疾驰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如果不是有事中途停下来,从裕廊岛到樟宜机场甚至用不了半个小时,只要不出现交通事故新加坡很少出现堵车,更何况新加坡的交通事故跟那些在国际有影响力的大城市比起来远没有达到让人引起恐慌的程度。谁都知道新加坡的人口数量就像这里早晨到中午的温度一样在急剧增长,增长的时间又像早晨到中午那样的短暂。增长最多的并不是本国的人口,而是外来的劳工。照这样的速度和人口模式在世界任何一个城市都将会变成汽车的海洋,变成一个巨大的停车场。每个人都想在这个世界上抢占一席之地,到头来每个人都休想快速的挪动一步。这种现象在新加坡并没有发生。不是说新加坡政府在这方面管理的好。自私是人类普遍共存的弱点,新加坡政府在城市交通治理远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和精力。地铁,公共汽车像毛细血管一样几乎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除了乘车的价格比较低,再就是对本国的市民按月发放交通补贴。大大减少了人们对汽车的购买欲望,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去做花费大量的冤枉钱而给自己增添很多的烦恼和担心的事。殊不知,大多数人做事前总要权衡利弊的,自己驾车除了精神高度集中,车辆耗油和保养比乘公交的费用还多,走到哪里还要到处去找停车位。新加坡只是一个城市,从南到北用不了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在这里经常驾车永远都不会体验到那种新鲜感。
傅铭宇一边开着车心里一边想着这些问题。
一个城市想要彻底的摆脱交通上的拥堵,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在公共交通方面有所发展和突破,任何一个政府都别想指望凭着老百姓的觉悟来改善社会里出现的严重局面。老百姓心里永远都是在想着自己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是他们生存的需要。只有让人们真正感觉到公共交通要比自己驾车更安全,更方便,更快捷,更划算。
不过这样的做法在新加坡裕廊岛是行不通的,裕廊岛是新加坡的重工业基地,这里没有居民住户,禁止一切无关的人和游客出入。任何的公共交通到了岛外的检查站就停止了。为了工作方便,为了使dd公司节省雇佣司机的开支,傅铭宇决定办理新加坡的驾驶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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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街道有着不同的景色,不同的街道种着不同的树木。傅铭宇开车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公路两旁的雨树也变成了棕榈树。一辆用来修剪公路两旁树木的专用汽车,车载自动升降机高高的举起的平台上有一个像发型师一样的园艺师在精心的修剪棕榈树的树冠,一棵棵棕榈树的树冠犹如一把把巨大的伞盖被高大粗壮的树干整齐的顶起,这样设计除了给街道带来美化的效果,还防止酷热的阳光直接晒到地面,起到保护根部水土湿润的效果,在这常年的温度达到三四十度的地方,高温、湿润是热带植物生存最理想的环境,新加坡有限的陆地面积愈加显得弥足珍贵,怎样使每一寸陆地面积得到长久合理科学的利用,考量着决策者规划的远见和智慧。经济的发展使那些没有多大价值自由漫生的生物失去了生存的空间,特别是在人类活动密集利用价值极高的黄金地段,人为建造的建筑总是少不了各种名贵的树木和草坪。很多时候人们会发现心目中期望的最美好的图景是不会随着年龄和智慧的增长来改变的。傅铭宇记得在他小的时候老师给每一个学生发了一张纸,让他们画出一副既不脱离实际与又众不同的画来。尽管每个孩子们都有着超乎自己寻常的想象力,但是大多数的孩子画出的图画是房屋和树木,不同的是树木上多了鸟雀和房前多了池塘。这些看似小儿科的事,几十年以后人们会发现,每人心目中一直追求的那副图景始终没有改变,充其量把房屋画的精美和树木画的名贵而已。
不管是公路两旁的雨树还是棕榈树,园艺师精心的建造和护理都在透漏着一个概念,那就是极力在宣扬这里对绿化的重视和环境的精美。公路两旁的建筑和环境最能反映一个城市的魅力。在合理空间栽上一片树远远要比盖上一座楼的花销小得多。
支撑新加坡经济发展除了工业,旅游业,还有一个不可小视的行业就是博彩业,新加坡有世界出名的两大赌场,金沙赌场和圣淘沙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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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来不来接咱们?这么热的天气把咱们扔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如果在国内咱们还可以回去,我家里的那一车苞米还在车里压着呢,到了新加坡咱们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说话的是一个刚到三十岁个子偏高身材偏胖面庞白皙的男人,他们刚从飞机上下来不过半个钟头,远不至于能达到危及他们健康的程度,只是他们刚从天寒地冻的中国西北一下子来到夏天一般炎热的东南亚,一时还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他经常说的口头禅,“这种热法长此下去,还能不能让人活得下去。”
跟他们联系的人特意的告知过,除了在家里的路上穿着棉衣防止感冒,到了地方就知道,新加坡是没有冬天的,常年的高温像夏天一样的炎热。没有远离过家乡使他们不怎么轻易相信别人的说法,一定是联系人夸张了说法。除了身上穿着棉衣,包裹里又多塞了几件。热的时候,可以的时候可以脱掉一件衣服,一旦遇到冷的时候,没有衣服穿可就不好办了。
外面的气温远远超过机舱里的温度,尽管他们身上都只换成了一件褂子和裤子,无法阻挡的热浪还是搂头盖脸朝他们涌来。尽管他们在家的时候想好了,即使遇到再热的天气也比家里的寒冷好过的多。哪成想不到半个钟头就把他们自作聪明的想法彻底的击毁了。他们身上穿的单衣都是临行前在农村的集市买来的,这个时节的集市没有人在卖夏季的衣服,都是颜色深质料厚吸热好适合北方冬季保暖的衣服。
“我看咱们到有树荫凉的草地上去等还算舒服些。”身体偏旁面庞白皙的那个人说。无论是谁提出这样的主意在他们看来都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肥胖的身体实在不喜欢太多的热量跟他套近乎。每个人都一只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大提包来到机场绿化带一棵枝叶繁盛的棕榈树下,总算是舒服些。毛茸茸绿油油厚厚的热乎乎的草坪躺上去就像躺在长长的羊毛褥子上一样,身体偏胖的家伙脱掉了红格上衣平铺在草坪上,脱掉了鞋子,靠近了鼻子闻闻了,一副像闻到腐烂尸体一样的表情,把鞋子远远放在炙热的阳光下面,打算让高温的阳光和释放出来的紫外线消杀里面的细菌和臭味,接着裸露着白白的肚皮躺在铺好的衬衣上面。
“哥,把烟给我一支,我的烟在行李箱最底下拿起来不方便,我已经憋得实在受不了了。”说话的是紧挨着躺在草坪上露着白肚皮的家伙,一个个子最矮也是四个人里岁数最小的一个,即使刚刚来到新加坡,这里高温酷热的天气对他还起不到任何影响,天生的皮肤也够黑的了,说话的声音就像不小心咬了舌头一样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他刚刚把行李箱放在了路肩下面,看到阳光直接晒到上面,又把箱子拎到棕榈树的树荫下。顺势也躺在厚厚的草坪下抽起烟来。
“真舒服。”不知道那个黑小子说的是躺在草坪上舒服还是吸烟舒服,更有一种可能像这样躺在草坪上抽烟才叫舒服。
“给我一支。”另一个头发白过一多半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像能做他们的叔叔,其实他的形象就像魔术师拿来骗人的扮相,实际比躺着抽烟的那两个家伙才大一两岁,比那个他们管叫大哥的还小两三岁。他的烟就在上衣口袋里,为了出门装体面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价钱买了一盒好烟,上飞机前在dl机场外面一人分了一支,再也舍不得拿出来,尽管他的行李箱里装了小半面袋子从集市上买来的旱烟烟丝,是他准备半年的口粮,如果这个时候就拿出来卷起旱烟,即使别人不说其他的三个人也会笑话他的。反正他大哥是一个大方的人,抽的烟又是平时那种很廉价的,不会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