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月1日(3)(1 / 4)
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跟所有的母亲一样,只要儿子一离开自己的身边几乎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对儿子的思念中,那个隆冬的时节里赵玉兰最大的心事定格在对儿子的思念上。每天晚上,天老早就黑了下来,她也老早的吃完了晚饭,关严了屋门,以防外面的冷风偷偷地跑到屋里夺走屋里不多的热量。坐在烧得还算暖和的土坯炕上,她老早的把所有的家务做好不是因为隆冬季节气候的寒冷,也不是因为天比以前时候黑的早了。特别是拿起不管多大年龄的女人如今都很少有人再干的针线活,把过时的在人家眼里早已扔掉的她却还在好好保存的旧衣服拿出来缝补,缝补的目的不是用来再一次能派上用场,而是为了使自己一流的女工手艺不至于彻底荒废,同时也是为了使自己焦躁的心里在有点营生可干得到稍稍的平息。当摆在她身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事都彻底的放下总是以极快的速度拿起了手机,知道情理的人都会明白她是在等待唯一的儿子给她打过电话来。除了儿子还没有其他任何人在这个时间段搅扰过她。因此每次接通电话的时候总是直接称呼儿子的小名,从没有错过。为了保证跟母亲及时的通话,儿子离开家的时候给她买了一部功能简单使用方便的老年人用的手机。
不过,没有多久,一个让她以前只是想想,认为绝不可能跟她家有缘的女人给她买来了一部智能手机,而且耐心细致的教会她怎样跟儿子视频通话。事实上这个女人的出现,她的生活从此彻底的发生了改变。从那时起她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年龄还不到六十岁,按着现代人的寿命远远没有达到老年人的程度,她彻底又回到了这个年代五十几岁女人该有的精神状态,变得年轻起来。以远见卓识的思维开始思考眼前发生的每一件事。老妇人想到,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有可能像几十年以前的她,以一个少妇人的身份在这个家里出现吗?她绝不会嫌弃她已经结过一次婚,而且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即使这样能把她娶进家门也是梦寐难求的事。她很想从这部手机里面找到可能出现的答案。
当那个她认为可能成为这个家里少妇人的女人把一部价值几千块钱的手机送到她的手里时,她简直受宠若惊。在她的生活经历中还从来没有过这么贵重的花销过。
“这么好的手机一定很贵吧?”
“不很贵,不到五千。”
“那就是说四千多,或者说接近五千块钱。”算起账来老妇人的头脑是从来不糊涂的。
“这么贵重的物品我怎么好说收下就收下呢?”老妇人已经想好了,一定以两倍的价值礼还给这个她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女人。多少年下来,家里总算还有些积蓄,都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用的。
“不是我给你买的,是你儿子托我给你买的。”
“你是说,是达儿让你给我买的。”
“除了他还有谁?”
“这小子,太不会过日子了,怎么能让你买这么贵重的手机呢,那部手机是他刚离开家时新买的。”
当老妇人以一种责怪的口气跟儿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谁知那边的儿子却是一片茫然。他从没有让谁给自己的母亲买过手机,更没有给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女人寄过钱。好在他变得很机智,怕说漏了嘴,没有急于回答母亲的问话。而是用一句“以前的那部手机不能视频通话的话搪塞了过去。”
这样一来更能确定了她跟他的关系。她这样做的目的算是对他的圈套吗?不,他绝不认为这是什么圈套,因为他为了她不知付出过多少痴情妄想,甚至认为自己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不可能获得她垂青的芳心。一个难以启齿,很不体面的人生终极目标,即使这辈子不能跟他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哪怕死后彼此相邻埋葬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这一切在看似不可能的妄想中有可能变成现实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每天只有儿子能给她打过电话,她是打不过去的,为了每天都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体和生活状况,即使有时候时间不固定,加班很晚才回到住宿营地,儿子也一定给母亲打回一个电话,知道母亲在惦记他。实际每天如果不接到儿子的电话母亲根本不可能在夜里安心睡得下觉。每天保证至少一次通话,是儿子从新加坡打来的电话比在国内通话的费用高不了多少。
新加坡在杨林镇人们的心里,是一个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才算好的地方。同样让苏方达的母亲疑惑不解的是,儿子刚离开家没几个月怎么就有两个女人跟她家相近了起来。难道是儿子去了新加坡的缘故,难道在人们的心里出了国就像做起了国外的华侨一样。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也不相信,更别说比她年轻比她精明的女人会糊涂到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自己的儿子在哪都是一个没有多大出息的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在找不出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老妇人甚至胡思乱想到一个荒唐到像小孩子讲故事一样的想法,是不是杨林镇的人们听说了什么,或者说发现了什么,在她家的院子里埋着什么宝藏,不过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打她家院子里的主意。要说她们什么都不图,纯粹是冲着他们的家,冲着他儿子做人的坦诚去的,更是让她不能相信的。
有人说,小说里的主人公应该是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地位有地位的,能呼风唤雨的人。不过生活里这样的人绝不是主流,只有那些最平庸的人,特别是在社会发展的初起阶段,依然在贫穷泥潭里扎挣的人们。正因为他们有着极强的坚韧性、抗压性、耐贫性,更有力的支撑着社会的平稳、和谐和安定。这样的人从根本上来说是可敬的。
赵玉兰原本是福安一带出名的家境富裕赵家财主最小的女儿,富贵的身份并没有给她带来一点富贵的命运,在一个到处充满阳光的下午,以前感觉难以活得下去的穷苦人正以无比高兴的心情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和光明,尽管他们在物质的需求上并没有得到根本的转变,但是所有人们的心情和精神状态再也见不到以前的那种困苦无奈的表情。她,曾经赵家最小的女儿却没有因赵家是财主而给她带来一点幸福,却在人们一片高兴和欢笑中连结婚是咋回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她的母亲做主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一个叫苏维诚的男人,那时候她母亲告诉她,只有嫁给最穷的人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她的确是嫁给了杨林镇最穷的人,但是却从来没有过上一天像她母亲说的好日子。没办法只好把这一切归结于命运。命运这东西太多时候只能让人对它无奈地说上一句,“没办法,这都是命!”她不明白在她步入人生老年的时候,难道命运还会让她再一次出现始料不及的变化,难道这一次的变化跟以前是截然不同的,她无法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