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云:星沉玉冷(7)(1 / 2)
轿子颠了半日,才停在燕云馆门口。卜闻黛扶了我下来,便与我作了个眼色。我问:“汐萍在哪里?”
闻黛道:“仙师,汐萍师姐并无大碍,才被责了几下,就给太后派马道长给救下了。现在宝华观呢。她留了字条在此。另有一件事……”
“有事进屋再说吧。”
“师父留神,圣驾在此呢。”
“你…你说什么?”
“圣驾在此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咯登一下,忙打开了汐萍给我留的字条,上面仅四个字:皇后妒你。
我团了字条,慢慢推开燕云馆的门,终于见到了李璟,他站在香木镂花的门后边儿,幽黄的灯光将他华贵的冬服镀了浅金色,依旧轻裘缓带,俊美无匹,眉目间带着深深的忧色。
我强自镇定,向他走近几步,没有进门,依旧立在院中,与他相隔两丈远,我怀恨注目于他:“王星儿,去了!你…你怎会在燕云馆呢?你怎么,怎么竟会在这里?!”
他忙抬脚跨出了门,我心里难言的苦痛一瞬涌了出来,哭道:“跟你最久的女人,你能哄就哄,能骗就骗,一任她临终喊着你的名字,你不闻不问,一样到别处去渔色;我……”我泪落如雨,口齿也含糊了,用尽力气在他胸口处乱捶乱打:“我在风雪里满宫寻了你大半夜,你哪儿去不得?非来我这里?想不到,我竟是分了帝心,害得王娘娘抱恨而终的罪魁啊!”
我是真伤心,呜呜咽咽哭了一阵,李璟慢慢递了块黄帕子给我,我分明见到他脸上,也有狼藉的泪痕:“定云,星儿走了,我也伤心!只是…只是你听我解释啊!”
我心如死灰,庭院中簌簌飞雪扫在我的脸上,我心里也冷静了些,慢慢背过身去,不看他的眼,我轻轻摆手道:“不用,您是万乘之尊,不用对我解释什么。我在这馆中叨扰多时,也是时候该走了。其实烧丹炼汞,道家方术,从来……从来不是我心头所爱,今后,我俩各自别过,自然解了那情蛊,便再也不会烦你了!”
“定云!”李璟眼中寒火大盛,粗暴地扳过我来:“看着我,今生我断不放你走!你若走到闵国,我就收了闵地,你若到楚国,我便打下楚国,你若真渡江到晋国,中原我如今是打不过的。我便只有弃了基业追你过去!”
“哈…”我低低冷笑,禁不住寒风,又咳了几声,那血不争气,透过绢帕,滴滴落在面前的雪地上,这些时日天机子留的方子我也懒得用,眼见自己的病已是膏肓,不觉心已寒了:“泉下幽冥,你总去不得吧。”
李璟目中精光如刀,“你就这般厌恶我?!我…我可是放你在心里的!”
“你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人便是你自己。你今日丢一个,明日再换一个,这身边儿的花,总是最鲜的,你可真有福分!好了,撂开手吧,也叫我死得自在些。”
李璟伸手强行揽我入怀,语气一如命令一般冷硬,“云儿,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妃子,这样,我便能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