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飖谍(11)锦绢书(2)(2 / 2)
钟皇后真是贤惠!我心头一暖,握了她的手:“爱妻!你放心!让为夫去督着江山,你们带着儿女,只过好日子就行!你且在此歇着,朕前朝有些不顺,有一件事急待去办,待少时妥了,再来陪你!”
钟后一派慈爱,半睁倦眼回我道:“臣妾倦怠,皇上理好事务,就请自行安歇吧。您的心意,臣妾明白了。”
我狠下心肠,辞了凝烟。对清晖殿的《天下山河图》,我仔细想了一回,心里已定了明日要如何处置珮飖。虽是极不忍,也只好如此了。
我离了清晖殿,趁夜打轿去了云暖楼,我自己进去陪着定云,却在去的路上吩咐宁安,明早趁阿云未醒,将珮飖悄悄带出云暖楼,带到千春亭,亭阁四面都用宁安的心腹把守,传话旁人均不得打扰——朕要亲自问她的话!
那个夜晚,定云和我没说几句话——她将血渡给钟后,元气已伤,自然没什么气力。我卧在她身侧,一时被已温了。定云翻身向我,熟视一瞬,可能瞧出我心中有事,嘴唇一动想要问我,可最终也没开口。
我欲盖弥彰,劝她道:“睡吧!没事!苦有事也是唐国的事,与你没干系!你只要歇好了,把元气补回来,就什么都的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我蹑手蹑脚离了云暖楼,坐轿前往千春亭!宁安办事甚为牢靠,早将那青春美貌的汪珮飖带了来——其实我心里存了私心,若把她交到大理寺,是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的,先由我问她,也许……
我见面前的鹅黄衣裙的汪氏,一对宫髻上束了淡黄飘带,楚楚可怜,心里以为错怪了她,实在不敢唐突于她。我领她到亭中汉玉方桌对坐,便温言问道:“珮飖——你可知朕给你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我眼风一扫,宁安忙铺了纸,珮飖写了,笔体完全与边将军第一书不同。
我闲闲笑道:“阿飖!你的字真好!但不知,你可能仿得像你主子的字?”
珮飖纯纯一笑,道:“她的字我看过,绝对可以。”
“好!你且写来看看。就写‘燕云馆’三个字!”
珮飖脸色不变,甜甜一笑,露了几颗白白的牙,“皇上!云姐姐的馆子不是有您的墨宝嘛。为何要阿飖写呢?”
我心里益发不确定了,也温温和和,眼中还带了几分长辈看小辈的感觉,含着微笑说:“朕方才看你的字,觉得你是个人才!我朝像耿先生和王感化这样的才女,在朕手上都是重用的。你也不例外。燕云馆要扩建,旁边新起一座宫楼,增了不少景致,此楼拟叫‘留云楼’,再加原客馆处扩出一个大院,供宫人居住,就叫‘揽云院’,你若提得好,这匾都由你写!朕一大清早把你叫出来,就是为了给阿云一个惊喜。”
珮飖朗声谢恩,耳边翠色耳坠悉悉索索的晃着,整个人明艳夺人:“婢子谢皇上青眼!”
千春亭里,四月明媚的春光中,我注目于宫笺上珮飖飘逸的行楷——云字的撇折处含着虚白,与仿写的边镐头次锦囊中的绢书上的习惯一模一样。
我抑住心头的失望与愠怒,故作无事,拍手赞了一声:“好字!朕的字是打小练的,一点不马虎;阿飖你呢?怎么会有这一手字的?”
阿飖抬眸看了我一眼,仿佛没把我当皇上:“我爹把着手教我的,我从五岁就练字,到今年练了十年了。”
“好。”我肃容沉声道:“换了斗方笔,你将这两处堂名写了吧。”
那汪珮飖拿了“抓笔”,胸有成竹,须臾之间,写就了“留云楼”及“揽云院”的字样,神态像极了定云写字的时候!她搁了笔,吹了吹纸,调皮一笑:“成了!”
我看了她的字,真有点心疼!她写的是柳公权所创柳体。十五岁的人,比从嘉还小一岁,却比在唐国已小有名气的从嘉练的还要好得多!都说文人相轻,我一直不承认柳公权大师的字比羊欣大师的字好,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珮飖的字比我的好太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