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难（五）（2 / 2）

其他人都愣住了，一动不动，茫然的东看西看，刘老师反应最快，率先将眼前的装备拆卸并收进工具包中。苏然也回过神来，拽着章雯一起整理身边的器材，这时，李师傅和船员们拿着救生设备来了。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理解老师的行为，如果这次回去那下次不得再来一趟吗，他觉得这是在半途而费，只是要下个雨就回程太大惊小怪了，所以他才撒了个谎，打断他们的讨论，借机留下来好完成采集，谁知道感应器竟然一直没有反应。王中闷闷不乐的慢吞吞的收拾设备，位于他右手边的苏然已经将自己身边的仪器资料都收拾完了，看到王中周围乌七八糟，他到现在连工具都没从海里收回来，就准备帮他收拾一下。

突然，船往右边猛地一倾，整个船身都在激烈摇荡，船上的人始料不及，被甩在甲板上，随着船的摇晃滚动碰撞，尖叫声不绝入耳。苏晓萌站在与栏杆贴近的地方，在船身晃荡时差点翻入海中，幸亏旁边的娄世凯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啊！”将自己紧紧趴在地上的章雯听到苏然的尖叫抬头一看眼泪夺框而出，苏然头上一个血洞扑哧的喷出鲜血，大量的血顺着大半张脸流下滴在甲板上，事故发生的时候，王中身边的设备径直的向苏然砸过来，正巧苏然滑倒，那机器的棱角重重地磕在额头上，沿着眉毛边划出一道不浅的血痕。

铺导员在纷乱之中，大喊“抓住周围紧实的东西！趴着！不要靠近栏杆！”

这场慌乱在经历地狱般的十分钟后终于渐渐停了下来，大家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后怕的紧紧抓住身边船的一些部位，铺导员深吸一口气，克服自身恐惧站起来环顾四周，一片狼藉，声音隐隐透出颤抖的询问，“你们有没有受伤？还好吗？”

“老师，苏然，苏然受伤了。她流了好多血！”章雯有些泣不成声的呼喊着老师，循着声音铺导员看到在连接二层甲板的楼梯下的苏然，不远处章雯正在蓄力爬起来。苏然坐在楼梯底下双手紧抓着其中的一层台阶，现在的她因为失血过多脱力，无力的垂下双手，看到老师和章雯向她奔来，她挣扎的站了起来，随后章雯和铺导员搀着她在船上的专业救援那里包扎。

这时，船才开始启动，他们调转方向，准备回航。铺导员和船员们拿出救生衣分给每一个人，可当苏然，章雯回来后就只剩一套了，其实铺导员也没有，他后悔当初的决定，深感自责。所以，就没给自己分，可没想到还是缺了一套，他陷入了茫然中。这时，一个船员提议将船舱里的旧救生圈拿出来救急，铺导员仿佛又看到希望，请求李师傅。

于是，李师傅便带着一个船员去取，“李师傅，那些救生圈中个别不是因为性能质量不能达标被淘汰了吗？拿出来用是不是太冒险了。”“唉！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说只是不达标，又不是不能用，还有情况哪有那么严重，你出去可别瞎说啊！”

当他们抱着几个色彩鲜丽的救生圈出来时，章雯和苏然正在为救生衣的归宿推辞，苏然说“好了，不要再推了，你拿着吧！那救生衣那么紧，我穿的时候碰到伤口，就算伤口不裂开我也会痛死的。你穿吧！看，救生圈来了，它们的效果是一样的，我适合用那个。”章雯拗不过，只能不情不愿的穿上救生衣，而苏然和铺导员各自挑选一个救生圈，苏然选择的是她最喜欢的绿色。

忽然，行进的船仿佛被定格一样，尽管马达还在工作，但船被紧紧的吸在原地，隐隐约约有往回行进的趋势。众人壮着胆子，靠近围杆向船身后方望去，发现那里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周围的水流不停的旋转倒灌，船也受到很强的吸力，船艰难的挪动着。这时，从船舱里跑出来一个船员通知道，“你们赶紧抓住船杆，我们要用全部的力量冲出去，可能会非常摇晃。”说完，又马不停蹄的跑回去。

马达声轰到最大，身边只能听到嗡嗡声和海浪拍击的哗啦声，一阵海浪席卷而来，船身猛烈摇晃仿佛置身于失控的过山车上，摇啊摇，荡啊荡，苏然大脑一片空白，脑中再次回响起海浪的声音，这次一浪接一浪，苏然心神沦陷，手渐渐脱力，又一阵海浪袭来，船身近乎倾斜，嘣的一声，苏然松开船杆一晃翻出船外，章雯瞳孔一缩，松开一只手想要抓住她，手在冰冷海浪中与苏然的头发擦身而过，“苏然！苏然！…‥”

章雯崩溃大哭，嚎啕着叫着苏然的名字，铺导员看到章雯松开双手探身望向海里，大有想跳下去的意念，一跃过来左手用力拽着她，右手紧紧抓住船杆，章雯挣扎不过，无力看着苏然随水吸到那个漩涡中泪流满面，铺导员悲痛的抿着嘴流泪。

这时船终于摆托了吸力，向前行驶，苏然在漩涡中渐渐下垂，间隔愈行愈远，海面平静了船身稳定，铺导员松开章雯，颓败绝望的跌坐在甲板上，章雯失神望着已经快看不见的漩涡，泪如雨下，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