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云 第五幕（1 / 1）

“当奴家把布卖了，就快回到小织布坊的时候，便在不远处看到织布坊门前站着好多个彪悍的大汉，手拿着火把站在门口，跟织布坊的工人在推攘着。那些大汉把织布坊的门砸烂，冲进里面，把织布坊的东西全部都打烂了。有一些反抗的工人，被人打伤。等奴家赶到的时候，便大声喝止那些人。但那些大汉对奴家凶神恶煞地道：你就是柳氏吧？你那姓杨的丈夫让我们来告诉妳，不要再去卖布，否则就不止来砸那么简单了，听懂了吗。当时奴家和工人们都被这群大汉的气魄给震慑住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乱砸一通后，走远了才敢回过神来。”

“经过这次的事，工人们都害怕很。奴家没有办法，只好拿出银钱，再多加一点伤药费发给了那些工人，就把他们都遣散了。当时的奴家孑然一身，再无地方可去。看着空无一人的织布坊，回想起那些年一直以来的努力打拼；看着那些被砸得粉碎的器具，回想起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手艺；看着那些被踩坏的蚕蛹架子，回想起夫妻俩彼此相依的深厚的感情。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奴家当时真的万念俱灰，便有了结残生的念头。”

柳大娘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通红的眼睛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等柳大娘缓过神来，便继续吭咽地道：“奴家当时已经把白绫套到房梁上了，就在站到凳子上的一瞬间，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一盘没有被打坏的蚕蛹发出了一闪一闪的光芒来。这一下子，奴家的注意力就被这光芒给吸引住了，不知不觉间便走到那盘发光的蚕蛹，看着蚕蛹一点一点地孵化出来，一只只白色带有彩光鳞粉的飞蛾在奴家的面前飞了起来。这些蛾在漆黑的织布坊里像似一点点光芒在空中飞舞，一直向着外面飞去。奴家就这样，被这些蛾子吸引着，一步一步地跟着飞蛾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丈夫的府邸附近的山边。”

柳大娘这时心情平复了一点，她继续道：“当奴家看着府邸的围墙，就看见里面火光红红的。便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心生不安，便一路绕道去了府邸的正门。一到正门，发现守门的人都不见了。大门是开着的，于是奴家便急着进屋内查看。一进门就发现很多家丁和仆人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奴家便更加心急了，直径向着丈夫的房间走去。”

柳大娘全神贯注地说道：“当我来到丈夫的房间的门前停住，听到里面有人声，但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丈夫一声惨叫，不久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女的，一个是男的。女的穿着很艳俗，一脸得意跟着那个男的走出房间。男的穿着光鲜，看起来很是有钱。奴家等他们走远了才敢进屋内，便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在地上，一滩的血。奴家立刻扶起了丈夫，发现丈夫是被人用刀子在腹部捅了一刀，流血不止。奴家于是用力地按着伤口，阻止流血。没过多久，丈夫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奴家道：是你，妳怎么来了，快走，他们会杀妳的。”

柳大娘这时眼睛又红了。

“奴家不肯走，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了。一时情急，奴家便用香灰给丈夫的伤口止血，把衣服撕了下来，一层一层的把腹部缠紧了。便搀扶着丈夫走出了房间，这时整个杨家大宅四处起火，奴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在这时，那些白色的飞蛾出现在眼前，于是奴家想起了自己来时那处山边，便带着丈夫往那里走去。也算是老天开眼，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意外，但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家仆的尸体。奴家带着丈夫从围墙的狗洞爬了出去，然后一起回到织布坊里。”

柳大娘道：“回到织布坊后，奴家便去城里找了个相熟的大夫。因为这一路的奔波疲累，丈夫的伤口又裂开了而且还发着高烧。大夫也无奈地道：只能把尽力把血暂时止住，能不能挺过这一关真不好说。在奴家哀求下，大夫尽力救治了自己的丈夫，奴家把所以钱都给了大夫，但大夫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说到这，柳大娘低下了头。久久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