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表字执一(2 / 2)
“多谢复生兄!”我和吴莫能立马松手朝许郎君行礼。
回去的路上,吵闹声依然不绝于耳,只是灯火明显黯淡了许多。我盯着赵思远腰封上悬挂的鎏金香囊,眼珠随着圆滚滚的香囊晃来晃去。
“舍近兄,君佩戴的香囊可真好看,闻起来怕亦是香得很。”我说着。
“嗨,我这赵大郎,以前惯是佩戴玉佩的,不知怎的,许是和某个女娘争吵,从此以后再不佩戴了。只每日里挂着这小玩意儿。”吴莫能意味深长地说。
我听得心下一紧,正欲再问,赵思远开口道:“莫听他胡说,不过是个物件罢了,欢喜便戴了,无甚理由。”
“呵呵,是么?你信便好。”吴莫能摊开手,表示无所谓。
赵思远神色正常地继续走着,我亦跟在他的身后,却未发现他那攥着香囊已然发白的手。
日子还在快马加鞭地跑着,转眼已是严冬。
“严娘子,我已经说过许多次,这事儿不归我管,亦管不了,烦请离开!”我抱着一堆簿书想要绕过面前一脸哭丧、难缠的半老女娘。
这女娘姓严,原是外地人,不知十年还是二十年前,随着伊那负心郎来到蓝田县便一直未回去。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将户籍落到本县,说是那负心郎一定会回来。说起来伊也是厉害,这许多年竟未被遣返回去。不过见识过伊的手段,我算是明白了,这只要是个人都会想要绕着伊走,哪儿还会上赶着招惹伊。
严娘子从不大喊大闹,也不会撒泼打滚,但伊的“润物细无声”却是可以将人逼疯的。
“官家娘子说的哪里话,若是你都帮不了奴家,便没人能帮妾了。你看你手上拿的可是簿书?嗐,便高抬贵手,将妾的名字补上去便是了。”严娘子轻声细语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
“你!你说的甚!户籍乃是人安身立命的重要凭证,你一句轻飘飘的‘补上去便是了’,是想害死我么?”我怒目相视。
“哪儿能啊。官家娘子你是知道我的。奴家不幸,遇上了那负心薄幸之人,可谁让奴家遇上了呢,便只能继续等了。可是若没有那张纸,奴家在这蓝田太难活下去了。前几年,奴家凭着一点积蓄在那小山头种了点果树,日日起早贪黑,伺候这些树苗苗,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果,可那些狗奴却起了贪念,硬是说奴家不是本县人,想要将山头夺去,奴家不肯,竟将果树都砍了。奴家都疯了!只差拿刀砍了这些死狗奴!后来奴家想来想去,还是这张户籍纸惹的祸,若是奴家是本地人不就甚事没有了么?官家娘子,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