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长河落日(1 / 2)
清远郡,鹊桥河,河流上游一座年代久远的木桥,名唤鹊桥。鹊桥河河水清澈,悠然绕过近半个清远郡,虽然现在河流的中下游也都建起了不少桥梁,百姓们还是更喜欢那道吱呀作响的木桥。
关于鹊桥河的由来,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据传曾有一对青年男女,分住在河的两岸,两人家族本是死对头,奈何这一对情侣相爱,女子的家族知晓后将女子关在屋内不得出门,幸好男子养了一对通人性的喜鹊,每日间为两人传信往来,可惜在一次传信中,被女子家人发现,将这一对喜鹊丢进了河中。男子听说后下水去救,自己也没能起来,淹死在河中,女子好几日久等不到喜鹊传信,在婢女口中又听闻男子已逝的消息,悲痛欲绝,于一个月黑凤高的晚上趁家人不注意,投河自尽,生不能同眠,死亦同河。后来有人感念两人情深,于河流之上筑起一道木桥,这道木桥便唤做鹊桥,这条大河也被唤做了鹊桥河。
长河帮的总坛便在鹊桥河下游,只要是鹊桥河上的生意都跟长河帮有关,为此才得罪了李家。李家总领清远乐阳跟东祥三郡的漕运事宜,长河帮竟然在李家的地盘上虎口夺食,李家与长河帮多有摩擦,却并未赶尽杀绝,以至于连长河帮自己都觉得这些年李家的退让与他们联盟赵家不无关系,行事愈发无所顾忌了起来。
李钰脚踩一叶扁舟,顺鹊桥河上游而下,胡尘在甲子大比中名扬天下,马上就要进行大比第一人的决斗,她这个做娘的也得做些事情,不管胡尘是否还认她这个娘亲,但那些陈年旧事也过了这么多年,总该算上一算了。
当李钰提出想要前往鹊桥河下游的风澪渡时,李晋恒并未反对,养了这么多年的鱼,也是该收回些利息了,至于乐阳赵家这条会咬人的狗,李晋恒还不放在眼中,他更想看的是皇室的态度。
风澪渡便是长河帮的总坛所在,作为在清远郡排的上号的江湖大帮,这些年长河帮的势力更是蒸蒸日上,不止因为帮内胡粲大长老老当益壮更上一层楼,也不是因为帮主石厉河跻身武夫驭气境,而是因为有数名帮中老人的子弟拜在了容华宗的门下。
容华宗作为清远郡的山上仙家执牛耳者,长河帮傍上了这么个大腿,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顺畅,只待那几名弟子中有一人跻身结丹,将来时日成熟后,长河帮便再也不是在江湖这潭浑水里小打小闹了,哪怕晋升为末流的修行门派,长河帮也愿意,这是个长远的过程,急不得。
长河帮想要真正跻身修行门派之列,底蕴、道场、传承、弟子、口碑等等一样不能少,路还很长远,起码长河帮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了,不少帮内弟子做梦都会笑醒,石厉河也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所以当他听闻有人竟然打上门来时才更为吃惊。
石厉河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下来到了渡口,见来上门挑战的更是一名女子,有认出李钰的帮中弟子悄然在石厉河身旁耳语几句,石厉河眉头一皱,大笑着上前道:“原来是李大小姐,不知大小姐莅临我这小小的长河帮有何贵干?”
李钰瞥了眼石厉河,难怪这些年长河帮愈加胆大,原来是翅膀硬了些。
“叫你们帮那个叫胡粲的滚出来,我与他有些私人恩怨。”
有知晓胡粲与李钰之间恩怨的弟子快速的将一些过往说与石厉河听,石厉河眉头皱的更紧,姑且不论胡粲的所作所为如何,胡粲身为帮内大长老,声望一直与他这个帮主不相上下,他未尝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要让他当着这么多帮中弟子的面交出对于帮派功勋卓著的大长老,他这面子往哪搁?
石厉河朝着扁舟中的李钰俯首道:“大小姐还请息怒,你我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大小姐给石某人一个面子,今日之事暂且别过,待大长老回帮之后,他自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什么东西?莫非这个梁子你替他接下了?也好,反正都是打,挑谁都一样。”李钰满面不宵的回道。
听闻李钰的话,石厉河脸色大变,陡然间勃然大怒起来,这个女子好生蛮横,一言不合便开打,他本想好言相劝,没想到李钰丝毫面子都不给他,同为驭气境,要打便打,难道他还怕了不成?
李钰微微一笑,一脚重重踩踏在扁舟之上,扁舟顿时人立而起,李钰凌空一脚,扁舟便如一条出水蛟龙般朝着石厉河凶狠撞来,四周的长河帮弟子四散而逃,这种境界的武夫对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一边观战的,一不小心擦着就伤,挨着就要丢命的。
石厉河暗道一声‘来的好’,整个人驭空而起,朝着扁舟便是一拳,扁舟霎时四分五裂,李钰的拳头出现石厉河面前,石厉河扯着嘴角一笑,好似早已料到般,整个右臂好似重如万斤,似缓实急的朝着李钰那略显娇小的拳头打去。
“嘭、彭嘭嘭”巨响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整整十二响之多,风澪渡里大多都是长河帮的弟子,在声音响起时尽皆捂住了耳朵,有来不及捂住耳朵的弟子,双耳处有殷红鲜血丝丝流下,被这巨响声震破了耳膜。
石厉河悬停空中,转了转手腕,一脸阴沉的看向李钰,他长河帮的功法本就大开大阖,一旦占得先机,如同江河日下,涛涛不绝。这套功法乃是创帮祖师观长河落日有感而创立的,传到他的手上已有数代之久,他本以为跻身驭气境之后,能与他正面对拳而不落下风的同境武夫屈指可数,没想到李钰不仅与他连对十二拳,竟然还略占了少许上风。
石厉河哈哈大笑,战意勃发的大吼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