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穆远（1 / 2）

根据主脑的信息，这是一个一级世界。

当杨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桌上。抬起头来往周围看看，老师在上面不知道讲什么，周围一个个小孩子在座位上进行原子运动：在不离开自己座位的基础上不停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蠕动。翻开桌子上的三年级数学课本，扉页上写着主人的名字：穆远

老师在上面讲着小数的内容，十分位百分位，怎么分辨小数的大小。杨嘉

这是一个和平的时代，穆远出生在医院哇哇大哭，然后被虚弱但带着笑容的母亲抱起。回到家，一家五口住在一套十九平米的房子里面，穆远的爸爸撅着屁股在地板上自己贴瓷砖。当爸爸妈妈出去上班的时候，穆远就被外公外婆带着，在楼下玩泥巴，扑蝴蝶。

很快穆远上了小学，一家人也搬进了大房子。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都有了房间，穆远也有了一个小房间。一进家门左手边就是厕所，外公买了活鸡就养在厕所里面，一股臭味当穆远根本不敢开那个厕所的门。

每天的早饭都是穆远的外公做的。穆远很喜欢吃外公包的馄饨，偶尔吃腻了，就吃外公出去买的甜烧饼。反正外公早上五点不到就起来了。

但好景不长。在穆远快要进入初中的时候，他的外公得了胃癌。老一辈的人总是这样，哪里疼了痛了不肯说，也不肯去医院。等到实在没法忍受去了医院，一查就是胃癌晚期了。

接下来穆远只好自己在家呆着，妈妈外婆整夜整夜的不回家照顾外公，爸爸也忙着工作赚钱。偶尔把穆远带去医院看看外公，他都不能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经过手术，胃癌治好了。穆远不知道外公身上被切掉了什么，也不知道外公还痛不痛。回到家的外公继续照顾着小穆远，只是在没有事的时候，穆远的外公就一个人不开灯坐在客厅里面，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

有时候穆远还想去陪外公说说话，但一到他身边就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他的外公就会拍拍穆远，让他自己去玩。

在手术结束后，穆远的外公活了五年。癌症术后存活五年以上就可以认为这个癌症是治愈了。在穆远高考的那年，外公又住院了。这次是什么病呢，穆远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从学校赶到医院，坐在外公的病床边上哭泣。他还记得外公用满是骨节和青筋，还有密密麻麻针孔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再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别哭，别哭，外公没事的。”

再然后，就是有一天回到家，他的妈妈抱着他哭喊到：“妈妈以后没有爸爸了。”

在泪水中，穆远想起来外公最后和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他们坐飞机，穆远坐到飞机的窗边，起飞的时候看远去的大地，平稳飞行了就看窗外的云。妈妈拍了拍他，让他给外公看看。于是外公换过去，一直趴在窗边看到飞机降落。

一种后悔的感觉突然涌上穆远的心头。

坐在葬礼后的酒席上，穆远的大姨和穆远坐在一桌。穆远看着她竟然以一种眉飞色舞的态度说着穆远的外公，她的父亲：“最后抢救的那个时候啊，爸爸的手就一直握着床的栏杆，一直喊着‘打针，打针’。他就是在说一直给他打的白蛋白针，以为能救他呢。等他断气了，手掰都掰不开，最后一用力骨头都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