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驹盐场(2 / 3)
三叔说道:“你个小王八蛋,没看清就能随便骂人了?”
小五这才看到老人身后的钟离,问道:“这位兄弟是?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呢?”
三叔这才反应过来,是带着人来找张士诚的,光顾着说小五了,把正事给忘了。
三叔连忙说道;“这位小哥是从扬州过来找小四的,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就带着他过来找你了;你知道小四去哪儿了吗?”
钟离抱拳说道:“五哥,我叫钟离,我们去年曾见过面,在一个小镇借你们的船到扬州去的。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
小五正是张士诚的弟弟张士德,张士德挠挠脏乱的头发,说道:“看着眼熟,却是不记得了。咳,这个不大要紧的,钟兄弟是来找我哥的吗?”
钟离答道:“正是,自从和张大哥去年在大都见过一面后再也没见过,这才我到扬州办事,扬州距离咱们这边不远,就想着张大哥给我留的信息说在白驹场这边,就想着过来看望一下。”
扬州到泰州白驹场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是骑马着急赶路也要四五天的时间。听钟离说特意从扬州过来看望张士诚的,心中颇为感动;自己这些低贱的盐丁,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能让朋友远隔几百里来探望,这份情谊着实硬实。
张士德急忙把三叔和钟离让到屋里,草房看似比三叔的好点,但内部也很寒酸,屋内也就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地面还是硬土砸平的,墙是用黄土抹平的,饶是这样的,在这片地区也是不错的了。
张士诚让三叔和钟离分宾主落座,自己站在屋里,说道;“我哥去丁溪找刘子仁了。估摸着得下午才能回来,钟兄弟要是事不急就稍等一下。”
钟离点头答应,闲暇无事就和三叔和张士德攀谈起来。
听张士德说,这里的白驹盐场是泰州附近十三个大盐场之一,原本叫白驹场盐场,人们嫌说的绕口就自然说成白驹盐场了;这边所有的盐场主官是两淮盐运使,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也不会在这里,大多时候办公在泰州,长时间居住在扬州,南京等地。
钟离提到在大都的时候张士诚陪着江苏盐运使到大都办事,张士德说道;“去年是去大都来着,只不过回来以后江苏盐运使就调到大都了,重新来的一个人对我们更狠了,现在盐引一引都到了二百贯了。他娘的!”
三叔接过话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我记得只有十来贯一引,现在四十年涨到了二百贯。哎,没法活下去了,守着盐场缺吃不起盐,哪有这样的道理。前些年有个读书人过来,看到我们这里的景象,还给我们写过一首诗,叫什么来着,哦,是这样的,嗯,斥卤茫茫草尽枯,灶底无柴空积卤,借贷无门生计疏,十家村落逃之五。我不识字,也不知道读书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要说最后这句十家村落逃之五我还是知道的。周围的村子早就没什么人了,剩下的大都是生活无望围着盐场苦命挣扎的。”
钟离点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朝廷攻打徐州,我见到过一些从泰州逃难的难民。”
三叔点点苍白的头颅说道:“到处都是活不下去的人呐!”
气氛有些沉重,一来不知道说什么,二来也只能围着自己知道的找话题聊天,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边说话边等着张士诚。
中午张士德出去了一半天,张罗了一点吃食回来,还带着一坛子黄酒,三人边吃聊,等三人快吃完的时候,门口一响,从门外进来一个粗壮的汉子,身上占满了血迹,钟离定睛仔细观看,原来是张士诚回来了。
钟离连忙起身抱拳施礼说道;“张大哥!您回来了!”
张士诚刚进门从门外光线好的地方突然进到显得黑暗屋内,身子又正好挡住屋门,对钟离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张士德在旁说道:“大哥,这位小兄弟叫钟离,特意从扬州过来看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