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上谈心(2 / 3)
钟离点头说道:“两位王爷放心,别的不敢许诺什么,在我们共同的目标上,这点肯定是一致的。”
张士诚也急忙点头称是,王祺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刚才的话题有些沉重,我们不再说它了;现在一切准备就绪,想必两位也想着赶紧回到内陆了,这次酒宴就当为二位送行吧。”
钟离和张士诚急忙端起酒杯,感谢王祺和洪彦博这些日子的招待,大家一番畅饮后酒宴散席,王祺和洪彦博把钟离和张士诚送到殿口,王祺握着钟离的手说道:“海上风波险恶,两位珍重!若是有缘,我们日后再见!”
钟离和张士诚与王祺和洪彦博互相握手告别,两人不再停留,直奔开京港而去,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能早日回去,便能让在内陆焦急等待的人早日放下心来。
二人来到码头,找到洪彦博告诉二人的大船,两人报上姓名,船管事亲自带着二人来到舱下,安排好房间后躬身施礼告别。
二人知道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没说什么,进到各自房间内休息等着船开。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一震,大船缓缓驶离开京港口向内陆的长江口驶去。
钟离和张士诚来开京时是秋冬之际,这些天过去,在冬季季风的影响下,两艘大船使出港口后边张开全帆,一张主帆,两张辅帆,在季风的劲吹下,两艘大船如离弦之箭,飞驰向南方驶去。
使出开京港口已经几日,大船来到东海海面,在船舱憋了几天,钟离和张士诚这日来到甲板上透透气,二人出来之日正是清晨,从海面上向东看,只见一轮红日正从远处的海平面冉冉升起,从橘红到金黄,再到金光铺满海面,一直到太阳升到空中。
钟离怔怔的看着海上的红日,对张士诚说道:“张大哥,你看到没有,每日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再到西方落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我辈就在这太阳东升西落的日子里一天天过去。”
张士诚站在钟离身边,用手狠狠的一拍船舷,说道:“我辈生于这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兄弟你太忧愁善感了,你不想想,如今天下,就拿我盐户来说,已经十不存二,前朝事情光我太驹盐场的盐工不下五六万之多,天下盐民就有二十多万;现在呢,呵呵,别的不说,我世代在白驹场的盐丁盐民,现在连盐都吃不起,这是多么讽刺的笑话。”
钟离站在旁边悄声问道:“大哥,你也想着举旗吗?”
张士诚沉吟片刻,说道:“兄弟,这话我从未跟任何人讲过,包括我叔父,今日你我兄弟在这大海之上,话说随风走,我一说兄弟一听就是。”
钟离点点头,静听张士诚的话,张士诚看着远处的还海面说道:“原本我想着依靠一个朝廷大官,能让手下的这些兄弟有口饭吃,不被欺负,我心足矣;没想到去年的时候——也就是我在大都见你的时候——我百般巴结当时的江苏盐运使,一路伺候到大都,就是想着依靠着他能为我手下弟兄们谋个安稳的生活,谁成想,转念过来他升到大都担任官职;而现在江南所有的盐场都划归到江南盐运使统一管理,原来各省的盐运使权利大大被削弱,这时候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原点,而这个江南盐运使更是苛责,盐引不但继续加了不少,而且还在各盐场派了他的心腹,日夜监督,稍有不慎就是关押砍头;我想明白了,我谁都不为,就为我的这些弟兄们能活下去。哪怕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
张士诚说完,拳头狠狠的锤砸在船舷上,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流出来,张士诚丝毫没有感觉,只是怔怔的看着远方的海平面。
钟离感觉空气中充满了愤愤和不平,钟离呼出一口气说道:“张大哥,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弟兄们而活,我没有你这么伟大的情操;我的亲人们都是饿死的,我对我周围的人现在倍加珍惜,我把他们当做我的亲人,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这其中有朱大哥,我姐姐马秀英,张大哥您,还有怀远的常遇春大哥,胡大海胡大哥,楚仲月楚大哥;还有待我如子侄一样的吴先生,宋先生;还有欠着人情的唐别衣唐小姐,孔克扬孔小姐等等吧,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其他的不敢奢望什么。”
张士诚听到钟离挂念的人中还有自己,口中嘿了一声说道:“好兄弟,哥哥这次借了你的光能拿到兵器,我别的不敢保证,为了自保,也就是你刚才说的让自己牵挂的人能好好活下去。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干,我发现了,一味的退缩忍让并不能让那些人有所收敛,反而会加倍的压迫我们;兄弟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跟他们动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