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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分钟后
刃镰街的人潮中,飞逝的雪花像是给予苍白之城所有人的贺年卡,或许它们本就不应该被无知的人类冠上“寒冷”的称号,它们本应该被视作新年将至的信使。换言之,人类总是擅长于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万事万物。
“失去艳阳的我们,有恃无恐地接受霜华的沐浴。风雪至城,才怀念星月微光。”
林越夹在领路的莫诺和紧随其后的雨瞳中间,呆滞着望着风雪愈下愈大,逐渐作为黯淡纯白让光彩落幕,喃喃自语起来。
“雅各布,你有说什么吗?”林越鬼使神差地在自我介绍时使用了“雅各布”这个曾经的名字,可能是佣兵的自我修养让他和这群自己的客户有意保持距离。“有个代号就行”,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以前我觉得猎杀之夜已经算得上是暗夜了,现在看来,雪夜才是真正的暗夜啊,连路灯都因为呼啸的飞雪失去色彩。莫诺,你确定你不会在这片黑暗中走错路吗?”林越被刃镰状的冰晶刺痛得睁不开眼,没想到曾经在江南爱死了雪的自己也有这天,有反感落雪的这天。
“怎么可能呢?你知道这条路我走过多少遍了吗?早就刻进骨子里了,而且脚下有刃镰街特有的花纹,两侧有建筑物的序号,要找到莱迪亚的家可一点也不难。我认为,就算是你,应该也能找到。”
莫诺与林越的初次见面,就是拳脚相向,他认为这应该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了。但是真正认识这个人之后,发现除了那抹已经消逝的戾气,莫诺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单纯的人,和他打交道有种如沫春风的感觉。当然,他打人也是真的狠。
林越揉了揉双臂,血当然已经止住了,痛感当然也消失得差不多了,但他仍然因为心理作用,总觉得那里好像还被莫诺的重拳糟蹋。他现在有些稍稍能理解那些患上ptsd的战士了,如果人日复一日都是在打打杀杀中度过的话,即使是保证你身体不会受伤,精神也难免会出问题。
说到底,黑社会,或者说佣兵,也是份辛苦活啊。
“对了,我听莱迪亚说你是观星台的卫生管理员,你知道观星台到底是干嘛的吗?”林越早就有这个疑惑了,其实吧,还有很多其他疑惑,所以,他必须找到机会就问,谁叫自己是“偷渡”到苍白之城的呢。
“讲好听点叫卫生管理员,其实就是个扫厕所的——不过即使我是个扫厕所,当然也是知道观星台的作用的,倒不如说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才显得奇怪,这本该是人尽皆知的事。”莫诺微微皱眉,这种类型的疑惑林越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真的再熟悉再熟悉不过了,每一位苍白之城的本土居民,在自己问完任何事之后,都会摆出这副表情,就好像林越是个智障一样。
“其实我失忆了,听周围的人说是在跨入超凡之后失忆的,具体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总之,我忘记了很多常识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林越早早就想好了解释,他倒也不担心莫诺和雨瞳会有所怀疑,毕竟,连与地面热吻的野兽都有啊!哈哈哈哈!
那是林越刚刚在莱迪亚的帮助下,打理好自己本来那“无药可救”的容貌之后的事了,当时他正走在去往观星台的路上,突然发现道路左侧有一个左臂长满灰毛的男人,一边呢喃着一些林越听不懂的话,一边想一只蠕虫一样在雪面上耸动着前进。当然,仅仅是片刻,守夜人就把这个疯了的野兽抬走了。
所以,作为野兽的持有者,失忆什么的,估计是连严重都算不上的问题呢!
“唉,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啊,野兽作为少见的多样化超凡路径,拥有无限的可能,并且持有者共有的非人恢复力,让它们的生存能力倍增。所以,野兽成了城外参加狩猎的猎杀者的首选,也成为了风险值最高的超凡路径。”
“咳咳,不说这个了,观星台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林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引起一帮沉默不语的雨瞳侧目,当然谈话者本身并没有多在意林越的回避。然是事实其实是,林越他根本听不懂!他本身作为圣兽,对于野兽的了解,竟然连一个霸王都比不过,实在是耻辱啊!
“那好吧如你所见,观星台是一座眺望塔楼,只要是在猎杀之夜,必定全天24小时监视着苍白之城的所有人,怎么说其实还不准确,应该是——所有生物。”
“卧槽,那岂不是我上厕所都会被全部看光?”林越沉默着,思索了片刻,之后便语出惊人,让原本安静跟在二人身后的雨瞳都无法再做到沉默,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阵笑声。在受到林越莫诺二人的注视之后,却又因为不好意思,不得不止住笑意。
完了,我不该笑的,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悔改之心啊?
“理论上来说,这是没错的,但是观星台是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在上厕所的,它的主要作用其实是防止暗夜生物潜入城墙内部,和指挥狩猎中的猎人们,毕竟,人类可和只会狂杀的低等物种不一样。”
“所以观星台不仅仅是眺望塔楼,还是狩猎的指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