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1 / 3)
迷魂谷黄莺身陷绝境,消遥洞大山慷慨相助。
黄莺在高大的原始森林里摸索着,跌跌撞撞一阵疾跑,喘的有些受不了,才大步急走。战兢兢,一步三回头,不时站住身子,张惶四顾,静听一听,深怕那畜生追上来。每有风吹草动,更加胆战心惊。
小画眉也感到了危险,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为她加油:“妈妈,妈妈,快跑快跑!”这么丁点的孩子都知道为娘分忧,她的泪“唰”声下来了。
黄莺急匆匆慌张张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少路了,估计也在深夜,走出三四十里了吧,她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就算追上来,也会打着火把之类,他在明,我在暗,也好躲避。但她仍不敢大意,只要走得动就不停歇,走得越远越好。
一条深沟拦住了去路,她站在沟边大树下,喘了几口气,观察着该走的方向。按说该越过沟去,对着西南直走下去,直到来时的那条南北大道,可这山沟里,黑魆魆的,深不见底。似乎不可翻越。再看一眼身后,不远处有个山坡,隐隐约约坡底有个山洞,黑夜里看不真切。她叹了口气,只好沿着山沟向西,想办法绕过去。
走了个多时辰,前面大片荆棘缠绕,丫丫叉叉绕在一起,连深沟都快遮严了,根本穿不过去。于是继续绕着走。等过了这片荆棘,又是荒林。虽刚吐新叶,但高大参天。密密实实,无边无岸。只有半尺枯叶随风飘舞,似乎人迹罕至,连条蚯蚓小路也没有。更糟糕的是,三绕两转,她已失了方向感。只觉昏天黑地,茫茫森林,黑漆漆阴森森天地一色,浑噩噩雾腾腾不辨南北。她站了好大一会儿,无可奈何。停下来不是办法,只能依照来路,向着自以为对的方向继续走。好在
逃命的人,朝不保夕,并不十分惧怕黑暗鬼怪之类。
她又走了约两个小时,天已微明,感觉不妙,她看到了一个山洞,似曾相识。赶紧往前跑,果然,山洞前有条山沟,沟边的那株大树下,多会时她踩倒的枯草尚清晰可见。真见鬼,原来走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她特别懊丧。
黄莺重振精神,想着各种办法,看着太阳连试两次。最后一次走到有山洞的山坡后面去了,好大一会儿才绕回来,仍是徒劳无功。
此时日头偏西,已是下半晌了,他彻底泄气了,也精疲力尽了。汗透内衣,粘粘沾沾,冷风一吹,她连打了两个寒噤,看来自己真的走不出去。她想不明白,分明在这里东西南北清清楚楚,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转向了呢?难道现在自以为对的方向,也是一种错觉?她也说不清。因为没经验,看着太阳也是白搭。看来,这迷魂谷并非浪得虚名,这山洞也有点邪乎!她站在沟边大树下,欲哭无泪。
越过沟去直奔西南是否行呢?看那深沟,深约五六丈,两边石壁刀劈斧砍一般。或陡峭直立,或摇摇欲坠,根本无法攀援。站立久了,使人眼晕。就算能找地方越过沟去,和绕过去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过了沟就不转向了吗?怕也无济于事。
黄莺开始绝望了!看来天命难违,自己就该被卖给那个徐大海,被那个糟老头子按着糟蹋!那脓疮,那口水……不,死也要清白!不能落到那一步,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她想到了死!也许这就是最好的解脱。跳下去吧,粉身碎骨不过瞬息之间,不会有多大的痛苦……人总有一死,只是早晚的事罢了。她鼓励着自己,一步步向深沟靠近——纵身一跃千愁尽,无忧无虑万事休,升天去吧!
她闭上双目,正要纵身跃下,背上的小画眉忽然惊叫起来:“妈妈,我害怕!妈妈,我害怕……”
黄莺如噩梦惊醒,低头看时,倒吸一口凉气!一脚眼见踏空,不过寸许之间,一命休矣!她赶紧后退,冷汗沥沥。不能死,不能死!我走到这一步,可谓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可我的小画眉儿才多大呀?屈了她的年纪。
她身心俱疲地坐了下去,喂小画眉吃奶水,心中分外悲凉,凄苦无奈。泪水止不住往下落,扑嗒嗒浇在女儿幼嫩的小脸上。小画眉不吃了,撇着小嘴儿,懂事地伸出一只小手为她抹泪,“妈妈,别哭,妈妈,别哭。”
黄莺更觉心伤,止不住泪如涌泉,哽咽有声,痛断肝肠!她目视青天,喃喃自语,“老天爷呀,你发点善心,帮帮我吧……”
黄莺哭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心里好受些。她知道,求苍天也并不济事,世间悲苦,老天爷并不一定都能看得见!还得指望自己。她暗咬银牙,为自己鼓劲儿:还得再闯一次,为我的小画眉挣条生路!青天白日走不出去,夜晚昏黑,就更不可能了。
她在沟边摘了一把干涩的野果,生生吞咽了,以补充体力。她抱起了小画眉,准备再闯一闯试试,同时警惕地环视四周,以防姓温的恶魔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