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1 / 5)
光棍听房跳脚骂,赖子初登寡妇门。
上回书说道,有人怀疑铁柱是扒灰的结果,可谁见来?谁又敢胡说?可了不得!那老杂毛的嘴比刀子都厉害!事有巧合,铁柱爹娶了个大他十岁的媳妇,铁柱娶了个小他十岁的媳妇。
铁柱爹八岁娶妻,九岁得子,其名声自然好不到哪去,铁柱又体弱多病,拖到25岁才成家。他那15岁的小媳妇儿,娘家一大家子七八口,因瘟疫死绝了,小姑娘无依无靠,老杂毛及时出手,又一次得了个不花钱的便宜货。
铁柱成亲的那天夜里,二赖子去听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铁柱媳妇。
农村里办喜事,主人家会敞开大门,欢迎四邻爷们儿前来闹喜。闹囍的人越多,主人越体面。如果没人前来闹喜,说明这家人没人缘,可真不光彩。
夜里,二更已过,闹喜的大姑娘小媳妇,半大小子,逐渐散去,铁柱顶紧大门,兴冲冲的回到洞房。这时候,真正听房的人才会粉墨登场,农村土语叫听花媳妇,而听花媳妇也有瘾,黄二楞就是这方面的高手。不论谁家成亲,他都要去听。有机会他会钻进衣橱里,或躲在新人床底下。听过了莺歌燕语,等到这对新人跃马挺枪一番血战后,睡得像死猪一样呼噜震天,他会悄悄开了洞房门,溜之大吉。然后,少不了人前一番炫耀。
赖子是他的小跟班,像尾巴一样跟着。但他没有二楞的胆量,不敢藏在洞房里偷听。
二楞曾神秘地告诉他——憋的难受,但够刺激,不知不觉,裤子湿了。趁着兴劲儿回家自己安慰自己一番,真他妈的痛快!赖子听不太懂——这里面有玄机。
铁柱院落的西墙外是一处荒宅,土院墙也不高,二愣和赖子就是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来的。他们顺着墙根儿,猫瞧老鼠般蹑手蹑脚地溜到洞房窗下,透过木窗棂向屋里窥视。
洞房虽然是老土屋,也经过了一番装饰。墙上贴了许多字画,有一根红蜡烛摆在桌上,红红的火苗,在不停地跳跃摇曳。
喜事是8岁高龄的爷爷帮他们操办的,他的爹娘短寿,没福气看到儿子结婚这一天。
瘦高的铁柱坐在床沿,他有点驼背,有些气喘,不时咳嗽两声,是儿时感冒治疗不及时落下的肺病。轻来轻去的劳动可以,不能出大力。
新娘子局促不安地坐在床尾椅子上,她还是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长长的刘海儿象帘子,几乎遮住了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小巧的鼻子,薄嘴唇,配上俏生生白润润的瓜子脸,堪称小家碧玉。她正是发育身体的时候,身板儿还单薄,立起身来,也只能与铁柱肩头平齐。她细长白嫩的小手,不安的玩弄着垂在胸前的辫梢,偶尔偷偷翻起眼皮,冷默地瞄上铁柱一眼,又低眉顺眼的坐着,没有一点儿做新娘子的喜气。房子里的空气里,似乎少了一点儿喜庆,多了一点凝重,沉甸甸的。
铁柱立起身,笑嘻嘻地道:“四喜,咱们喝交杯酒吧?”
新娘子四喜轻轻摇头。
“那你喝杯水?”
四喜还是摇头。
“四喜,你说话呀?”
四喜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