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1 / 5)
妹妹深陷险境,哥哥飞马驰援。
正当六月天气,日头当顶,丝风儿没有,恰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乌云盖雪在黄莺的催促下,又急驰了一阵,大约也跑出去三四十里了,它浑身汗湿,口吐白沫,两个鼻孔大张着,喷气有声,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黄莺不再催马,放缰任它随意跑。经过一个十字路口,马速明显慢了下来。又跑了一会儿,它颠颠的小跑着,似有停下来之意。黄莺扯紧缰绳,喝了声:“吁——”乌云盖雪慢慢的停下了。
经此一劫,黄莺变得小心起来,又催马走了几步,靠近路旁一棵碗口粗的白杨树,稳坐马背,把缰绳系在树上,才跃下马来。
再看那马时,四身流水,滴答不停,大张着两个鼻孔,呼吸急促,垂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老实了下来。
黄莺忽然发现地上一点鲜红,低头验看,原来是马裆里那零部件上,被恶狗撕去了一块皮肉,正有鲜血隐隐渗出。看来动物和人一样,为了子女,都是敢拼命的。
在家的时候,猪羊牛驴等伤了皮肉,农村人常用沙土帮它按一按。黄莺也在路边抓了一把干净的沙土,小心地撒在马的伤口处。三思后,终觉得不是办法,这可是骑兵连的宝贝,一点儿马虎不得,万一得了破伤风之类,自己可承担不起,还是快点赶回去,想那曲江平鬼点子特多,定有办法。再者,惊马狂奔了一路,应该走起来遛一遛才是正经。
黄莺觉得这马撒足了野性,疲惫不堪,不可能再有意外,便解开缰绳,牢牢抓在手里,小心的牵着它往回走。乌云盖雪老实的低头跟着。
黄莺牵马走了一段路,接近了刚才走过的十字路口。突然,北面大道上,传来嘈杂的马蹄声,黄莺举目观望,好一溜威武的骑兵,播土扬尘,奔腾不息,“哒哒哒……”一路跑将过来。
但见那一列骑兵,衣甲鲜明,整齐划一,黄军装,大盖帽,挎腰刀,背马枪,锃亮的长筒马靴,闪闪发光。个个精神抖擞,人人趾高气昂,匹匹是高头大马。最前一匹马上,竖一杆猎猎大旗,上书——国民革命军******骑兵连字样。
黄莺的心忽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原来是冤家对头!难道自己跑到人家地盘上来了?她暗自庆幸自己没穿军装!赶紧转回身去,低头扶弄马匹,装作没事人一样,止不住心跳如鼓,咚咚有声。
十多匹战马,拉成一长溜,踢踢踏踏的一奔正南,并没有人注意到黄莺这一人一马,她长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今天躲过了一场劫难。
突然,乌云盖雪双耳一抿,昂首嘶鸣,其声悲凉激越。那一溜跑过去的战马齐声和鸣,“咴咴”儿嘶叫。跑在最后一个瘦猴似的骑兵扭头观望,打了个愣怔,伸指一点,高声呼唤道:“弟兄们,那是咱团长的马——乌云盖雪。”
那一溜跑过去的骑兵,一齐拨转马头蹄声“得得”地跑了过来,将黄莺一人一马围在核心。一时之间,黄莺头大如斗,面如死灰,毕竟她还没经过大的阵仗。
乌云盖雪伸长脖子,抖动嘴皮,哼叫着向围上来的军马挨去,好像遇到了老朋友一般。黄莺牢牢扯紧缰绳不放。
那瘦猴骑兵惊喜道:“怎么样?魏排长,我没看错吧?这是咱团长的马,对吧?”
那个被称呼魏排长的骑兵,三十多岁,身材魁梧,赤红大脸,连腮胡子根根直立,硬如钢针,鼻宽口阔,浓眉大眼,眉心长一黑痣,特别显眼。他审视着乌云盖雪,连连点头,以肯定的语气道:“不错,是咱团长的马。”
瘦猴骑兵戏谑道:“这么标致个姑娘,原来是个贼,可惜了!偷了我们团长的马,还敢拉出来招摇过市,真个大胆。”
事已至此,黄莺反倒不怎么害怕了,她据理力争道:“胡说,这是我们家从小养大的马,天下像模像样的东西多了去了,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咦?这是个小辣子!”一个骑兵嬉皮笑脸。
瘦猴脸一整道:“看这一身装束,说不定还是个练家子,哥们小心,莫让揍你一头疙瘩犁,嘻嘻。”人多嘴杂,七嘴八舌,多是嬉笑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