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抛弃的孤独（1 / 1）

日子总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男人手中拎着酒瓶，扔在楼道旁，从裤子里翻着，老式的楼里散发着霉臭味，烟头灰烬到处都是，只有这扇门还略带些住着人的颜色。

终于从兜里翻到了钥匙，捏着柄向孔里塞去，显然，生疏的动作透着些“新居客”的感觉，左弄右弄，可算是打开了，用力一压，门开了，原来这门并未锁。男人咒道：“门没锁不会说话吗？”

没人回应，静悄悄的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油烟味儿，不像没人的感觉，桌上的饭菜还腾升着热气，飘绕于男人鼻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是他公司破产后最好的一顿饭，正吃着，卧室里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出他喝了酒，没说话，和往常不大一样了，透着些犹豫与决绝。

女人走近，在桌上放了一张纸，一根卡通笔，像是孩子的。这时，男孩也从卧室走了出来，神情无喜却带着讥讽，那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

“签字吧！继续下去我和孩子可活不下去了。”“呵，刚找好下家吧！”“随你怎么想”“好啊，我签，不过…孩子你别想带走”男人的眼睛里带着笃定，还继续吃着，可听见的却是“好，你签吧！”

这回男人和男孩一起看向女人，男人眼中的是错愕，而男孩眼中的是惊慌。借着酒劲儿，男人拿起那只笔，在空白处签上了名字，然后直接把笔摔在了地上。

桌上的花开着惨淡的红色，或许就像男人笔尖的光那般耀眼，也如女人眼中的漠然般灿烂，却直直地如阳光般扎进了男孩的心里“明明是带我走，可结果…”。

拿着纸，女人提着收好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可脸上却划过了残忍的眼泪。男人无视了男孩，又去找那瓶喝了一半的酒，男孩却冷冷地回了房间，本是共赴难的一家到头来就如那只笔一样摔碎了，碎得无法拼接。

抽屉里还放着女人留下的药，男孩扭开瓶子，看了看，合上了，放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阳光渐渐消褪，他站得累了，躺到床上，渐渐熟睡，客厅里的男人醒了，扶着巨痛的头，起身便看到摔碎的笔，下午的一切涌入心头。

他连忙冲进卧室，眼前是熟睡的孩子，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了，可看到床边的药瓶，他不敢再动。拿着手机拨通了12，慢慢地走过去，拿起那白色的瓶子，打开了，苦笑着，抬手将整瓶都倒进嘴里。

他说“阿忌，爸爸不好，爸爸没用…，如果医生救活了你，爸爸也无憾了，爸爸对不起你”终于他昏睡了过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呼吸声，像极了童话里的睡美人，等待王子的呼吸声。

男孩醒来时人已经在了医院，睡梦中听见了爸爸的道歉，又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和救护车声，可能是由于心力交瘁，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不知所措的他，走出了病房，正巧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说“你醒了，快去看看你爸爸吧！”

茫然地跟着他进了另一间屋子，屋子里一片死寂，男人躺着，不动，就连呼吸都没有了，男孩走了过去，碰碰他，可男人没给任何反应，男孩退后了一步，不再说话，也不动，只是惨笑，然后发了疯地跑了出去。

他不知该去哪儿，想哭，泪水早止不住，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在筋疲力竭之前回到了家，门还开着，屋子里还与昨天一般无二，只是桌上的花却低下了头，那只摔碎了的笔还在，他停了，不敢进，可最终还是进了。

走到卧室，看到了地上的白色药瓶与桌上水杯下的纸，，纸上是铅笔留下的字，仅有六个“对不起，我爱你”，早已泣不成声，他转到柜子前，打开了最下一层的鞋柜，那是爸爸和妈妈买给他的飞机模型，刻着“罗忌专属”。拿起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就如他的家一般。

扔了飞机后他离开了，走到城市的中心广场，那曾有他们的影子，他们曾抱着他看大屏幕里的广告或新闻，而如今，再抬起头，却是曾经存在。正如他想做飞行员的梦一般，碎了满地。转身离开，身后响起“著名企业家辛裔将于本月十五在盛衡酒店举行婚礼，据称辛夫人是他的青梅竹马，详情……”

他知道那是妈妈的最终选择，媒体就是一如既往地快“据悉前方明董事长罗献杨于昨日在家中喝药自杀，其子下落不明…”闭上了眼睛，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男孩收去了一切表情，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