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次品（1 / 2）

4999号不喜欢白色，因为从她出生到现在，在她生活这个的地方，入眼可见处都是白色，墙壁、地板、屋顶、桌椅、被子、窗帘以及服务她们的智能机械。

尽管神牧大人说，这就像她们需要统一佩戴的白袍制服和白面具一样，这一切都是为了彰显出“牧场”的纯洁性与神圣性。但是4999号那略显迟钝的大脑，显然无法理解“纯洁性”与“神圣性”的重要意义。

比起白色，4999号就是觉得神牧大人们白袍上的金色花纹在苍白的世界里看起来更好看，耀眼又明亮。

4999号的所有活动范围局限这一层楼内，包括住宿区、学习区、祷告区和用餐区等。

4999号的生活非常规律。她每天早上7点起床，洗漱后在餐厅进食后去学习区上课，她的班级一共有33个人，这是她目前能数得到的最大数字，当然还有其它班级，但是4999号搞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是第3班。

上午学习的课程是《神创史》，然后是她们祷告的时间，午饭后大家要一起学习修辞文法，以便能更好地讴歌称颂无所不能的创世神明，然后依然是集体祷告时间。

神牧要求所有人一定要虔诚地祷告、忏悔，但是4999号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要对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一直说话。

所以，虽然餐厅也是白色的，但是4999号却喜欢那里，和无聊的祷告室和可怕的教室比起来，在餐厅，4999号只要努力背完一长串的祷告词之后，就可以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慢慢填饱肚子，然后回宿舍休息了。

至少，机械厨师准备的食物的颜色不是白色的。

4999号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层楼，尽管她知道这里还有其它的楼层——她曾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楼梯”，4999号知道，那是去往其他地方的路，但是她不被允许进入。

所有的学生都不被允许离开，除了任课和巡逻的神牧大人们。

所以4999号不知道其它的楼层或者“世界”其他地方，是不是都像她所在的地方一样，到处都是刺眼的白色，看久了就无端令人害怕。

“世界”这个词，4999号是从书上学来的，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比她住的地方要大无数倍，那是神创造给人类的礼物，是自由和幸福的地方。

4999号一直很好奇，她想她是不是也住在世界里呢？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幸福；如果她不是住在世界里的话，那她住在哪里呢？

但是4999号没有机会把她的任何一个问题问出口，因为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在她身上。4999号是公认最笨的学生，她被认为是“反应迟钝”，成绩常年垫底。

在这里，成绩意味着一切。所有的学习和努力都是为了能更好地服务神明。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被选为“神侍圣女”，然后离开这里，去其他的地方接受更好的指导。

4999号自己知道，自己是最差的学生，因为她透过面具从神牧大人的眼神里，懂了一种名为“厌恶”的感情。

4999号想，这都是因为自己太笨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变聪明。

她似乎在路途出发的一开始，就比别人慢了一步，然后没人人等她或者拉她一把，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追上大部队，她越来越慌、越来越慢，最终独自一人被落在了最后面。

现在4999号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听着神牧大人的沙哑的嗓音，昏昏欲睡。终于她没忍住，一头栽倒在课桌上，又被撞得痛醒。这番动静落入任课神牧卡文的眼中。

神牧卡文沉默了一会儿，说到：“4999号，你来复述一下我刚刚讲的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