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曲(1 / 3)
“肖恩小姐,我们到了。”
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子从门外走进,他看上去风尘仆仆,或许是由于迟到的缘故,他讨好似的向肖恩伸出了右手,但被回绝了。
“早点上去,指挥家先生,您来晚了——这对于我们巴托里伯爵夫人来说,可是一种大不敬。”她沉重地说,“还有,您是否选好了曲目?”她接着说。
“当然,当然,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指挥家慌忙走上舞台,“真是抱歉,久等了,各位贵宾们,表演马上开始。”他歉意地站在台上,对众人鞠了一躬,随后,大大小小的乐器、各种各样的表演者们都齐聚一堂,打头阵的是几位巴松管、单簧管的吹奏者,和一些吟唱颂词的男女——他们都古怪地蒙上了黑色的面纱,使得德安娜看不清他们的脸。
灯光暗下来了,由管乐器吹奏的引曲庄重严肃,仿佛将人们带到了正在弥撒的教堂,突然间,长号的响声让人心中一惊,那高昂愉悦的号角声伴随着男性歌声,更让人们感受到了肃穆——那低沉雄浑的上帝之歌,这是每一位信徒都愿意听见的圣音,是连唱诗班都无法唱出的灵魂之歌!德安娜向左瞥去一眼,肖恩就坐在她的旁边,她眯着眼睛,似乎有些痛苦。
“该死的,怎么是这首曲子。”肖恩尖锐的指甲掐进了手臂里,她咬着牙齿。
德安娜没有看到这一幕,“康斯坦汀说不定喜欢这种。”她想起了康斯坦汀,那个家伙,说不定现在就在做这种弥撒。于是,她转而又问身旁的肖恩,但肖恩只是躺在桌椅上,没有回答她的话。
“您喜欢就好。”过了一会,她打了个哈欠,“只是,这种歌曲,我着实不喜欢。”她恶狠狠地强调了“着实”一词。
“伟大的主啊。”男歌声再次响起,令身临其境的演唱,说出来的即为法文的词汇:
“请垂听我的诉告、”
“吾等所有的血肉都将回归于您、”
“请赐予他们永恒的休息吧、”
“全知全能的主啊、”
“我愿您将光明永久地撒在他们身上……”
德安娜激动而又爽快地听着这一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耀之赞——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自己最为享受的一刻,在经文咏唱之时,仿佛她的灵魂,她的肉体,她的一切,都得到了彻彻底底的熏陶和净化!她高兴地向后望去,后座的宾客们只是挎着脸,在私底下说着刁蛮的悄悄话。
“看来他们不喜欢这种曲子。”德安娜批判地说,“无知!只能用无知来形容他们,这可是本世纪的杰作!”她咕哝着。
“上主!求主垂怜……”
这无比阴郁的d小调、无比沉重的弦乐,让背对观众的指挥家眉头一紧,他感到了某种永恒的安息,于是,他抬起指挥棒,试图消灭刚刚的古怪气氛,随后,表演重新进入了“垂怜”。
“求您垂怜!”
男女声交替说。
“求您垂怜!!”
“上主求您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