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疯了的秦斯年(2 / 4)
魏婉等了半天没听到青岚顶嘴,只听到一串压抑的嗤笑,把她气的不轻,扬着“温柔刀”大喇喇地杀过去:“臭丫头作死不还嘴,你别装哑巴。”
“魏长使训人好威风,只是好歹别在这儿,给我留几分薄面吧。”青岚笑的开怀,口中话语却愈加简练。魏婉焦躁起火但知她意中所指,只得按捺下脾气做坏在青岚坐骑屁股上轻抽了一下一鞭,马儿撒开四蹄驮着青岚一溜烟得跑走了。魏婉吹了一声口哨打马狂追,在青岚堪堪将马呼停时,又照马儿屁股抽上一鞭,青岚忙又抓紧缰绳,俯下腰身躲避“嗖嗖”飞掠的树梢藤蔓,大声喊叫:“你个坏东西你看我还给你做衣服我再给你缝一块布我都不叫青岚。”
“你本来就不叫青岚。”魏婉追在后面哈哈大笑,“你是自由身,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我明儿就换个猪猪狗狗的名字,看你唤出来有面子?”
“你大错特错,我认的是你这个人,你就是叫猪叫狗你还是你。”
两人你赶我追在林子里扯着嗓子拌嘴,仿佛又回到了恣意洒脱的少女年岁。等赶到沉溟居时,前来应门的小瑟一手挽住一个热络地问她们用过饭了没有,魏婉道:“这个时辰了我们自然是用过饭才来的。”末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宗主还未用饭?”
小瑟点头:“饭菜刚上桌。”
“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我们今日火开的晚了,我一着急米又煮的多了”小瑟想着那一大锅夹生的粟米饭和满满当当装了四大碗盘的荤菜素菜,愁的脑门疼。
魏婉和青岚刻意把时间约的晚了些,就是想着妙香平日饭时都比较晚,谁知她今天这顿饭吃的比平日还要晚,还是给她们碰上了。果不其然,等她们走近院中时妙香已先等候在廊台下。只要一有事,无论事态急或不急,妙香的睡眠和餐食都会无条件为之中断推后,最后都没有补回来。不管宗中老人是以长辈身份苦劝还是以下属身份哀求都无济于事。
妙香引二人前往茶歇,吩咐小瑟先去后院采泉水再去准备点心来,自己则亲手翻腾出一套煮茶器具来,添碳煮水滤茶温杯,一套流程悠悠然走下来都快小半个时辰了,魏婉和青岚也不急燥,跟妙香东一句西一句说些闲话,以期能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茶喝的差不多时妙香提起从玄月脸上取下来的假面,魏婉早先就听李如蔚提过这一茬,心向往之,只是一直忙于照顾手上数个病患总不得空来看,此时再也坐不住了。妙香称自己行动不便请她自行去诊室中查看,魏婉去了片刻又折回来说自己老眼昏花怎么都找不到那张假面在哪里。妙香无奈,只得暂别青岚亲去诊室。
才一进诊室,魏婉便向妙香告罪:“宗主勿怪,是我撒了谎。”
妙香一点都不奇怪,假面就在最中间的壁格上正对着门口,进门抬眼就看得到:“您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魏婉一下松了神,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制造这张假面的技艺,出自咱们无垢岛。”
妙香听出她的话没有说完,她是个雷厉风行磊落干脆的人,极少有话说一半犹豫不定的时候。妙香心里已猜到了八九分,转动轮椅正面对着她,柔声道:“这件事,我知道。”
魏婉面色有些慌乱,迟迟不敢下定断。
“这张假面是本代玄皇尊者殷音殷姑姑,亲手所制。”
魏婉婉先是一怔,抓着胸口衣襟的手不可控制地颤了颤,潸然泪下道:“是她,这是我阿音妹子的手笔,我认得。我原以为阿音失了玄皇圣器定然已遭遇不测,眼下看来不是,万幸万幸这人是她刻意安排要送回来的,可是凭她的权力和本事想送个人回来本不用如此麻烦的,阿妙,你说她做这安排是什么意思?”
殷音、浅秋、青岚、魏婉婉原是四个义结金兰的好姊妹,曾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惜天意弄人,殷音因与父亲不睦负气出走,经年没有音信,如今回来的只有象征她身份的圣器,她的下落仍是未解的谜题。浅秋先被迫嫁予先尊,后强担起医宗重任,丈夫早逝儿子久病不愈连她也在五年前突然撒手人寰。青岚这几年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崩塌之象已然掩藏不住,唯有魏婉得以拥有看似顺畅美满的人生。
妙香道:“眼下只能先等玄月醒来才好问明,还请您稍安勿躁。”
“阿妙你是不知啊,她们一个个真是让我担心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才好,我我该怎么办啊。”魏婉积攒多年的哀伤焦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这个自小爱说爱笑的女子此时崩溃神伤俯首悲泣。妙香没有劝阻,默默递上干净的素帕让她擦眼泪。待她哭诉够了平静下来,双眼已经红肿,妆面都花掉了。魏婉以帕敷面在抽噎中一顿揉擦,搓的脸上皮肤一片通红,末了深长地呼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苦笑:“哎忍了几十年,到底还是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