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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日子麦隆bj大学店开业四周年,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繁忙的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清闲时刻,姣老板拿起火枪点燃那根身断芯连的蜡烛。灯不知被谁关了,也许是静远兄,也许是超哥。昏暗的吧台,烛光孤零零地燃烧着,蛋糕上的祝福清晰可见。临时负责录像的小范同学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来店一季的新人吹熄了四季的蜡烛。大家雀跃而平静地分食蛋糕,ek旁汪喵喵送的雏菊开得相得益彰。
晚上九点三十五,闭店打烊结束。比平时晚了五分钟,离开吧台去赶地铁。没留意月色如何,风倒是很轻柔。心静,夜也跟着静。生日派对和宴席是给小孩和老人准备的,北大店更像一个背负重担的成年人,蛋糕是倔强,歌声是祝福,鲜花是希望。
是,咖啡师这个职业是再好不过的了。能闻的到埃塞橘色的阳光,可以听到苏门答腊的老树枯枝掉落在泥土里,夏威夷海风渺渺似炊烟,巴拿马红砖蓝瓦棕榈树,哥伦比亚的雨林有胡茬大叔饮醉酒,危地马拉的荆棘丛结着白色小花。烧一壶水,折一张滤纸,便可将整个世界冲进杯子里。你可以通过咖啡,感知万里之外的景色,感知这个世界的风吹草动。
不过近些年处理法的创新和改良,大大消减了这份感知力。风土对咖啡品质的影响不再是绝对因素,处理加工的发展程度不同打破了咖啡世界原本的平衡。处理法的创新和改良无疑是进步的,是科学的,是提高咖啡品质的有效途径。欲望不曾有尽头,过犹不及是必然结果。鸡鸭牛羊慢慢走进养殖场,稻谷蔬果逐渐施肥农药转基因,饭馆小摊多的是料包速冻半熟品“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狄更斯这句话适用任何时代,十足正确的废话。什么时候我也能写出这样的废话。
以前喝咖啡我们最多谈论哪个产地,哪种处理法。如今特殊处理法日益进步,使得相同产地不同庄园、处理厂出来的咖啡也会和而不同,似而非是。因此,庄园和处理厂无疑会再分个三六九等,各自打响各自的招牌。咖啡庄园主可以大展身手,咖啡小农又何去何从?葡萄酒的发展史也是一部移民史,记载了人类的侵略史。人类的文明发展离不开弱肉强食,希望21世纪的文明会对小而散的咖农有足够的保护。一个自身都不受保护的咖啡师关切万里之遥的咖啡种植者,绝不只是同被资本剥削而同病相怜的缘故。
生活很苦,我的咖啡不要加糖。因为我想清晰地感知这个世界,咖啡承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