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孤独(1 / 2)
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爸妈去我姥姥家小住了几个月,那段时间,我便跟着我爷爷轮流去我大伯二伯家里吃饭。
二伯也是我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有一天中午,二伯怒气冲冲找到我,带我去邻居家,指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凶我说看你干的好事!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也没敢说话。
从二伯和邻居的对话里,我大概明白了眼前狼藉不堪的缘由:我在二伯家里吃过饭,走的时候忘了关好门。他家那头大公猪跑了出去,拱倒了邻居家本就残破的墙,拱破了两个麻袋,拱了里面的玉米棒子,可能吃相太过不雅,才使得场面过分混乱。
我站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看着横冲直撞的猪,气急败坏的二伯,喋喋不休的邻家奶奶……这些与我有关的热闹,却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认识孤独。
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再去大伯二伯家吃饭。自己去买菜,烧菜,煮粥,蒸饭。炒的黑黑的土豆、总往锅里掉的蛋壳渣、隔三差五的创可贴……因为怕黑,家里上到厅堂、下至厨房,所有的灯都会亮着。
我独处的时候喜欢安静,群居的时候偏爱热闹。如果生活里没有点意外发生,我想孤独与我怕是会老死不相往来。
记得那是非典过后不久,我因为胆囊炎请假住进了医院。出院回家之后,我得的是传染病的流言渐起,我爸也是担心我去学校会受到孤立,便多给我请了两周的假。
然而,我爸可能低估了一些家长的担忧。那天走进教室,看到拥挤的教室竟有一片空旷的地方,孤零零放着一张桌子。没有人跟我打招呼,我倒想寒暄几句好久不见。我恍若重返人间的鬼,看得见每一个人,却没有人看得到我。于是,搬着凳子径直走向那张孤零零的桌子,跟孤独寒暄一句“好久不见“。
我发现教室其实是个读书的好地方,首先得老师和其他人不会打扰你。如我这般话多之人,当然耐不住寂寞。
厚着脸皮结识了许多与我年龄不相称的朋友,如司马迁、罗贯中、施耐庵;如李白、苏轼、辛弃疾;如堂吉诃德、雨果、梅里美;如凡尔纳、欧亨利……只不过他们话更多,与这些人聊天,我一句话也插不上。
可又能怎么办呢,周遭所有的热闹都与我无关,就连上课老师挑人回答问题,也不会叫我的名字,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举着倔强的手……
有时经常会看到什么国际孤独排行榜,一个人搬家,一个人做手术。幸好医院不允许一个人做全麻手术,我才没有体验到排行榜上骨灰级的孤独……
去年寒假,我正热火朝天改造我的房间,把床用钢管、脚手架支了起来。支起来的床高度几近屋顶,但因为超出预算,没安装梯子,每晚上床睡觉都需要先引体向上再腹部半绕杠上去。
刚搭好的第二天早上,肚子突然开始剧烈疼痛。下意识以为是着凉了,便强忍着,忍着,忍着……期间还试着做饭,发现实在没什么力气,强打精神去买了速冻水饺,煮好了又一口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