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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一针见血指出领头人屁眼和命根子都有毛病,说撒尿困难、窝屎流血,他能保证治好。领头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可是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坏人呢?”怀英卖了一个关子。
“那是那是,应该杀国民党,把坏人赶尽杀绝,听说那个大儿子跟他老头子一样坏,我们这一带大名鼎鼎的新四军英雄吕辉,听说就是被他们放冷枪牺牲的,吕辉为了保护我们,真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恨不得一枪毙了那个大儿子,为革命先烈报仇!”
“看你、看你,别太激动了,坏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不报,时间没到!我还没讲完哩!”
“可是、可是,我嫂子的老板一直在凤凰山,还是老二,怎么也没了呢?”水英似乎在和接生婆认真讨论敌情,研究排兵布阵。
“你不要急嘛,听我慢慢跟你讲!“怀英卖了一个关子,慢声慢气地继续道来:“你知道大儿子怎么说吗?他请求能不能让他弟弟代替,还提醒说:‘我弟弟也是一样,是一根藤下的两个瓜呀!’你看看、你看看,你终于看到阶级敌人的本性了吧,这个国民党太狡猾、太没有人性。你现在晓得你嫂子怎么回事了吧!”
“她老板怎么了?你快讲啊,把我都急死了!”
“唉!无巧不成书啊!大儿子的一番话恰好被背着筐子捡猪屎的小儿子听到了,从来屁都不放一个的小儿子气得大叫一声,口吐白沫倒地,不省人事,一筐猪屎正好扣在他的头上。领头人立即呼喊围观的群众救人,可是大儿子激动得浑身颤抖:‘我的兄弟我做主,他已经死了,没得救了,我是医生我懂,用不着你们管!’他还狼哭小羊似的:‘兄弟啊!人算不如天算,天助我也,我怎么忍心让你替我去死呢?’看到兄弟乞求的眼神,大儿子毫不吝啬、忍痛割爱,把兄弟拖进自己准备后路的红彤彤的棺材里,亲自盖上棺材板,乒乒乓乓钉了起来,大儿子哭得多么悲怆啊……”
“我嫂子老板老实,被他毒辣的国民党哥哥气死了?”水英又插上追问。
“第二天,大儿子尸体被在门口的水凼发现,可是干旱多日的水凼怎么会有水呢?还是你嫂子讲了真话,是老母猪撒的尿哩!你嫂子说要是他兄弟在,猪的尿一定被粪瓢接住了,大儿子羊角风发作怎么会死呢?我觉得你嫂子前一句倒是千真万确,后一句就讲的文不对题了,‘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让你过五更’!国民党反对派那是在劫难逃哦!”怀英停止了她的故事。
金木根正苗红,对地主和国民党恨得咬牙切齿,在他幼小的心灵播下了革命的种子,他希望自己也像吕辉那样、像父亲那样,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卫人民,报效祖国。他还找到了大妈泯灭人性的原因——一定是阶级仇恨。
金木目睹堂嫂白菜从一张清白纸,变成两行辛酸泪,痛心疾首。他懵懵懂懂觉得白菜比堂姐牡丹更加可怜:“堂姐柔弱,只能认命,安于现状;堂嫂刚烈,不屈不饶,心比天高,却命如纸薄,比祝英台还悲催。龙王山没有人同情,他们管不了却作为笑料,人性为何如此麻木?”
金木绝望地诅咒:“你们伤天害理,你们会得到报应的……”
龙王山回音阵阵。
冬去春来,金木诅咒之声还在回荡。两个家庭分别迎来了两个不健全的小生命,而大老汪刚看到孙子和外孙女后,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一命呜呼了。
金木一心只想当生产队长,帮龙王山人过上好日子的理想,似乎随着大老汪的离去而灰飞烟灭,村民再也没看到过金木模仿生产队长扛铁锹、吹口哨,趾高气扬的动作,他幼小的心灵受到深深地伤害。龙王山的村民每年清明祭祖时分,仍然看到金木不忘给大伯一并飘上纸钱,个中滋味只有金木自己知道。
目睹龙王山愚昧、暴力、冷漠,金木义愤填膺,充满了正义感,他有了更高的理想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