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5(2 / 2)
月光银灿灿地泻入窗前,把高大的枣树枝叶印在床沿,大地岑寂。稻场边大黄狗低沉地吠了几下,仿佛从遥远的太空传来。老黑猫焦虑地用爪子挠着门板,发出轻轻的“咕吱咕吱”声——四清酒喝多了,睡前把老黑猫关在门外了。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金木推推和自己睡在一床的老汪。
再摸摸父亲鼻子,金木紧张极了:“哎呦!怎么没有呼吸了!”
金木用板车把老汪送到乡卫生院,请医生抢救。医生用听筒听了听,两手一摊:“人都没气了,你看全是骨头,人都干了!”
金木“哇哇”地放声大哭。
“哭什么?”四清带着酒气推开房门问金木。
金木陡然惊残孤梦,早已催成清泪,惶恐地环顾四周:“哦!还在哥哥家,不是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四清起床来开大门,大门虚掩着。
“盼弟,快起来,不得了了,失贼了!”四清惊叫。
盼弟跌跌撞撞爬起来,她环顾四周,在堂屋绕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丢失。她责骂起四清:“大清早的,鬼喊鬼叫,嫁给你倒了八辈子霉,你娘老子留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到你家来没过一天快活日子!你这个穷酸鬼,就是敞开大门,请小偷都不来,你还以为龙王山贼好……你今天起得早也好,早点带金木干活去,别再磨蹭了!”
嘿,保持了优良传统,水英终于找对了接班人!
四清摸摸堂屋里的摆钟,自我安慰道:“一定是金木昨晚做梦开的门!”
别看四清是个农村小知识分子,还颇受儒家思想影响,但一点男权主义都没有,盼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她比水英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清早被盼弟来了个老虎洗脸,四清只能自认倒霉。但四清自然也会找到发泄对象,于是大声吆喝:“金木,起来干活去了!”
四清的喊话,似乎是青霉素打在门板上,金木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四清恼火地一脚踹开半掩的房门,桌子上赫然摆着寥寥几笔的一张纸条——金木不辞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