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四 恰似梦终落幕,御者仍踏行(2 / 3)
女脩打量了少年:“此番超然心境,修炼事半功倍,万万人求而不得,你莫学他。”
木由耸耸肩,耷拉起耳朵,久久不言,飞速奔跑起来,一溜烟窜了老远,像只欢喜的小猴子。
她知男孩地府之行积压许久,无时不刻逼迫自己成长,也就默许他释放本心,乱蹦乱跳了。
毕竟,这般大运之人,先天得道,生来耀眼,潇洒时光也随之短暂匆忙。恐怕再过些日,麻烦接踵而至,他便也只能回忆今天的快乐了。
行路数里,人烟转多,官道显现,有车马声断续传来,木由恐她美貌,作法让女脩换了副平庸模样,三四十岁,寒贫瘦苦。
远方许有杂闹,惨叫贯耳。定眸瞧瞧,原是悍匪劫财,约莫十来人围住几辆行轿,连砍带砸,倏而血尸满地,骸骨如雪。他记得昔年跟随猴母走南闯北时,就遇到过多次危难,若不是娘亲带他逃离,也险矣。
庆峰国国祚二百六十四年,此为仙师曾述,如今至末期,是天子昏庸,百官贪婪;浩命将泛,无易振救;一切磨难,皆咎由自取。
远处之景,像极地狱诸观,他愣在原地,难掩悲态。是也,若非眼见,此情此景,史书上短短一竖的苍白墨字,又何能够表现出来呢?
届时,恐怕只会留下这段:“建新四年秋,天受至寒,禾草皆枯,妖匪横行,遍及全国。人多饥死,饿殍载道,地大荒。绝粜米市,草木蝇虫稻面食尽,父妇相剖啖,十亡八九。”
女脩扫了眼男孩,二人通心,知他胸腔怒火,却看场内透异,那车宝丽华贵,死尸均为护卫,似乎并不像简单的劫道。
正欲出口相劝,木由怎就揭风而起,霎若狼入群羊,利拳崩断砍刀,直透一人肚皮,身影接连点烁腾移,瞬时砸爆了几人脑袋,罡气乱泻如镖,插得匪首七零八碎,救下那倒地求饶之徒。
鲜血飙洒,顺流而落,他赫然醒悟,这里已不是黄泉,他杀的,都是人。
跪地者惊魂动魄,却见救星天来,屠戮诸贼,连连俯而道谢,一身宝珠散落在地面,蚕丝锦衣也占满不少淤泥。
“永记贵人襄助,某不胜感激。”
木由转头遮颜,径直走向一尸首旁,蹲地摘了斗笠,随之盖于颅顶,这才回到男人旁边,出声询问:“除你之外,还有活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