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八 尸魔暗推邂逅,旧缘续新声(2 / 2)
往往这里亮起烛灯,就凑近看两眼,觉着无趣,便又折往他处寻欢,如此折腾了七八道弯,抬头呵呵笑道:“今晚的月牙儿……倒是可爱!”
正欣赏间,耳畔忽哗哗地响,搅了兴致。原是夜风骤盛,令边上的巨树不能止摇。他随之转指那树,厉声斥责:“破树,你…不可爱……”
此时巷中已然人静,借着幽冷月华,望见这是棵消瘦槐树,因“槐”带个“鬼”字,风一吹便作响,人称“鬼拍手”。那木由也有此闻,当时便“鬼拍手,鬼拍手”地骂了几句。
待叫得入神,无意前趋了几步,不防撞在某物上,愈发不快。他便要瞧瞧是甚么没长眼的,原只当是堵立墙,却听得几声马嘶,定睛一看,是辆驹车,方才正磕在了厢上。
“谁家轿儿,谁家……”
木由话音未落,却觉着这马儿眼熟,抚它鬃毛,遂忽忆起自己劳驭一路,正是此车,如此说来,这便是风氏的舆驾了。
“那怪人…的车…”
少年忽想起一事来,一路上便觉得其中藏掖什么,这时正好趁没人进去瞅瞅:“八成早撤下了,无妨,看看不妨……”
他乘着醉意,当即掀了帘帷,引入月光,不料竟真见一物,却是个隐隐含晕的翠玉盒子。猴娃暗叹:“奇哉怪也,内日分明觉得是个人,怎变这玩意?”
然少年还是抵不过好奇,再加之醉了,便将那物取了出来。谁知刚一离位,但听轰地一声,车瞬而炸作碎块,马匹血肉横飞,孙木由倒退数步,惊出身冷汗来,又见四下里火光燃起,铿铿然有喊杀迷音。
男孩虽醉,此时断醒了大半,心中生起一丝念:“我说是了,那厮携着妖气,必非好货,分明早先知晓的。只是赚俺到这里,想来发觉我路上看了车内,起了疑心,那时拿吾不得,这里用计谋我啊!”
群魔破暗而至,少年凝重,一面仓促迎战,一面自语道:“盖因好奇多瞥了眼,便要动杀机,可见此物对他颇为重要。妖孽看紧之器,那我更不能放过了。就是既然有阴谋,我怀中这个,恐怕是个仿的———罢了,有比无好,假的也要!”
猴娃屏息默念真言:“九幽十殿,尔无所惧,今困于此,岂可退却?自然妙有,消此盈彼,我凭尔力,立破重围!”
待那些森罗妖孽靠近时,他双掌已出巨檑,抡刮开来!女脩虽对其吃醉有些失望,但见少年难能醒悟,也尽力护持。就是擎空炼狱檑之威与所持者念力有关,木由尚未恢复清醒,骨软膝酸,打斗极为被动,只得边战边逃。
纵使心中忿怒,眼看这些妖兵四起,喽啰团围,他稍用些手段,且不说打得如何,脱身绰绰有余。偏这时眼里真假难辨,总觉得群魔越打越多,亦不曾见倒毙的,心气难以升涨。
但见妖畜愈聚愈盛,木由还一手抱着玉盒,一手举檑挺战,心中愠怒,便将其物摔于地道:“都因尔故,我今如此!”
言毕,他一檑打响那盒子,却把众妖兵吓得后退。只听一声闷炸,玉盒霎时崩开,内中射出几缕柔光来,木由睁不得眼,恍惚间瞧见个靓影从中赫然飞出,那些怪魔似乎均不敢靠近,呲牙咧嘴,一哄而散。
少年正愣神,身影不知作何法术,叫他连人带檑瞬出了簋巷。他回头再视那廊柱,哪里还是甚么“簋巷”?早已成了“鬼巷”,两旁联血书曰:尔既来之刀已备,我犹专候口先开。
木由仍是迷离,忽又听得一声当头厉喝:“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他如梦方醒,把兵一举,连同那人一道,与复追上来的重重妖魔且斗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