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赫然诛群彦(2 / 2)
包拯道:“万岁,据开封府所探悉,襄阳王数年来与各地收罗徒众,最大一处为洞庭湖君山钟麟一众,训练有素,据天险,能攻能守。其余如清风寨,阎王洞等数十处山头不过亡命之徒。襄阳城中兵众约有万余,其措手不及,况多是贪财爱命之徒,相信颜查散能胜任。相信颜查散明天早上能与愚侄合兵一处,合击洞庭。只是捉获君山太保后,此人如何处置?”
仁宗看了眼包拯,太息一声,道:“当年大行皇帝为形势所迫,对钟家忍心而刑,实为不得已。却始终对他们不住。我也对钟雄有所留心,此人文武全才,豪情英勇,只是对朝廷冷了心。哎!世事难测,且要看他如何作了。”包拯道:“为襄阳王所用者,多为江湖放荡之士,虽言侠以武乱道,不过其中多有义士,素有誉者多矣,赶尽杀绝未免太伤人心。不过总要出个法子不使他们为乱的好。”仁宗道:“这些江湖人士擅武用强,不听旨谕,不顾法度,乱我治世,又不能为朝廷出力,包爱卿你可有什么法子对待这件事?”
包拯沉吟,少时道:“法子倒有一个,还着落在圣上身上。圣上可虑。”四帝仁宗道:“从何说来?”包拯道:“前些天臣在家与白玉堂招待了一个人,二十几岁,名叫夏侯仁,其人与白护卫相从交好。白护卫傲气凌人,实有绝世功夫,却对此人敬佩不已。依臣看,夏侯仁的功夫不在白护卫之下。且此人儒雅有礼,有出尘之态。”四帝赵祯道:“天下之大,我大宋功夫高强的人不计其数,此人又有何奇怪?”包拯道:“此人倒不足为奇,只是其师傅有两位师兄。其师与其师伯尊其师祖之愿,欲整顿江湖,一改拼杀放荡乱法之象。”
仁宗冷冷道:“就是他有十位师叔伯又能如何?朕若要整顿这些狂浪之辈,有的是百万之师。只是天下方治,为此等实不能花如此气力罢了。凭他几人难道有通天手段?”包拯抬起头,望了望仁宗,缓缓道:“他师傅是于合。”轻轻的几个字刚说完,仁宗的身子一震道:“于合?!于九连?!”包拯道:“正是!”仁宗站起身,多时不语,仿佛记起什么很久以前的事情,片晌道:“他又怎么能收拾武林?”
包拯道:“我听夏侯仁说,其二位师伯想要召开一场盟会,名曰龙虎风云会。聚集天下习武之人,推位共主,号曰武圣。好像其师父与师伯们志在必得。之后整顿武林,初步将江湖之辈划为九九八十一门,七十二大帮会,一百单八大寨,八十一门在分为上中下数门,为江湖之尊,设总门长,上中下各门又设门长。平时武圣与各门长帮主寨主互不干涉,只是出来调停纷争。夏侯仁说如此或可使江湖平静,武人方不盲争乱拼,坏我大宋法度,又免得朝廷为江湖人士分神。又说方下四境还未太平,宇内还未安分。陛下应从治国养民着起,武林的盲乱纠扯不应太过注目。”
仁宗又是冰冷的道:“什么八十一,七十二得!分的倒挺细,他做了武圣,岂不是在朕的朝廷之外,又多了一个隐在的朝廷!一个襄阳王不够,又多了个于合!看来朕的宇内确是不安定!”包拯道:“昔日大鯀治水,以封堵为策,九岁不成;大禹治水,疏导为策,三过家门而不入,方始成功。治游侠之士犹如治水,强硬使不得,臣以为疏导之策方为善策。”仁宗面带愠色,冷冷反诘道:“那你是同意他们开这个什么会了?你认为他余合应该做什么武圣,在宇庙之外再立一党?”
包拯仍然缓缓地道:“臣以为,余合之言并非无理。游侠仗剑之士目下确不应太过费神,纵他有一百门,二百门,每门能有几人,和为几人?虽有些乱纪之举,毕竟不是动我大宋根基的力量。依臣之见,方今先除却襄阳王,灭了洞庭,陛下应把西夏赫连氏等边关事务及民生为计。江湖之士,门户之见甚重,任其互相仇杀,纠扯难分。再命展护卫,白护卫等率众逐个清除。这些都不是治世之大害。余合若能弹压得住,使得其众安分,窃以为未始不可。”
仁宗怒道:“谁都可以做什么武圣,但他不能。因为他是于合!”
包拯还是缓缓地道:“陛下或许应该见一见于合。”
仁宗面容或许慢慢静下来了,神色不可猜测的淡淡的道:“先办襄阳王一事,其余再议。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包拯道:“臣知道如何去做。臣还有一事。”言毕,不等四帝开口即接着说到:“关于周天一一事,臣以为似有隐情。臣冒罪直言,陛下可能错杀了堂堂一位镇边副帅,错杀了周氏一门。”
仁宗刚平静的神情又现愠色,却缓缓地道:“你这种性子啊!朕知道其中或有内情,你可知贺兰山十几万大军当时掌在毕文手中,其为襄阳王的死党,这还是你开封府所禀。而朕当时对内没有做好襄阳一事的准备,也没有想到毕文竟与赵信走得如此之近。在没有换掉毕文之前,在没有应对襄阳之前,朕若没有动作,不除周天一,惊到襄阳王,势难收拾。当年太祖错对钟氏一门,或许今天朕也是如此。但朕体会到了当初太祖当时之心情,也许这也是留下钟麟活命的原因所在。钟麟文武韬略无不精通,朕实爱惜,盼他能归顺我朝,为我大宋所用啊!他却又偏偏为乱江湖之间。”言毕,轻轻一声太息。
包拯道:“陛下处罚周天一,后又命人前去边关犒军,要于次日突然换掉毕文,同时派人嘉奖襄阳王。臣布置颜查散等人,此举甚善。但臣以为终究不该对周氏一门动了…极刑。”太宗片晌无语,缓缓道:“朕累了,你退下吧。”包拯最了解仁宗,不再言语,叩首而退。剩下仁宗一人,他舒了下身子,坐在龙椅上,低喃道:“于合,于合……。”脑中却被周天一的事情困恼,又浮现这三个月前的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