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2 / 3)
『诚然如此,但是这份工作就是我最好的寄托了,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任何适合我的生存方式了』
『这对你来说很困窘,艾伦,你并不信仰什么教派,或者说你自己内心的宗教是没有人认可的,所以你总在主动去寻求,就像现在你总是在克制自己对灵力的看法时』
『你截然不同了——汤汤——在山麓遇到你的那次』艾伦惊叹着,矍铄的眼神以及颤抖不已的双手。
『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吧,如果不是为涅莫娜所迫,或许我们之间的故事会不再有』
汤汤和艾伦依偎在一块,雨天一直都没有得到好转,街头似乎能够看到穿着黑氅的士兵,像缉毒犬一样灵敏的嗅着,不放过一丝通报者的气味。他们或许至死都不会意料到他们苦苦找寻的汤汤和艾伦会穷困到在污水横流的巷角里避雨。他们这时高估了他们,反而成全了他们。
士兵们搜索遍了,悻悻的拖着脚步一哄而散,很快被雨雾吞噬了。
远方机械臂敲打的橐橐声悠远而庄重,似乎向着他们传达了和平的新面目,意味着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既然威胁已经褪去,二人兄弟便很快从颓然的交心中挣脱出来,即使两人心中还恋恋不舍那迷离而伤感的语境,在二人心中探索交换了良久的巧合很快谢幕了,就像雨中的雾霭见到阳光便消融了。
路上他们一边混在行人中间,一边谈论着下一步可能要遇到的危险。汤汤说自己本意并非要去追究帕尼的叛变,只是在经商的途中偶遇到类似可疑的案件从而关注,没想到竟然如此恶劣。艾伦抱头冥想苦思也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恪多斯对他来说是不可撼动的地位,自己也有隐瞒之过,如果这次没能执行好调查以及接下来进一步的止损任务,那么华的死就没有了意义。自己已经杀了包庇过的人,这在侦查军营里是大过,私自执法吗?法门决计会这么去做,审判他,剥去他的职荣,甚至会结束他的生命。
艾伦没敢往下想,他现在只有一条坎坷的路可以选择:将涅莫娜和维的诡计摸透,并捉拿。想法是简单的,付诸行动却是难于上青天,现在他们处于极其被动的地步,他们处于瓮中,只能通过别人的举动来行事,失去了主动权。
汤汤建议先将现在的情报尽快上报,因为私情瞒着更重要的事是不明智的。艾伦先是仓皇了一下,然后抿着嘴同意了。
在轮渡运送到他们至德莱城的时候,没有人能够认出这两位落魄的湿身者是在另一城被通缉的罪人。好在没等涅莫娜锁死轮渡时,他们已经到岸了。岸头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德莱城已然朦朦胧胧,缺乏生机,到处都是为了生计而存活的庶民,似乎也咧不开笑脸,只是这样活着,一种形式,就和他们操纵的机械那机械的活动着关节。
他们带着极大的希望朝着法门那纯黑的方形楼奔去,那染黑的玻璃荡漾着初开的新日,仿佛又蒙上一层诡谲的意味。那栋应该直面又让人畏怯的大楼石台阶下正停着一辆硕大的蒸汽车,银色的外壳像甲虫为阳光给自己打蜡抛光。
那门口殷勤的站着点头哈腰的正是奥露斯——一股浑厚的鼻息——他接待的那个大腹便便的戴着古铜色边眼镜的人。他梳着极油的分头,后脑勺圆鼓鼓的,忍不住叫人想去敲打一番。
奥露斯一直看着他的脸色行事,他命令身旁的随从都退下,不准他们登法门之堂,然后独自和奥露斯一同上了楼,看样子是准往恪多斯的办公室了。
艾伦让汤汤在门口的亭子旁等待,朝他的随从们示意了自己的身份后让他们不许对汤汤做出什么僭越之举。汤汤则是很不屑,无所谓的瞟了一眼那群黑压压的人,像是没了将军地士兵一样六神无主,在熹微下简直大煞风景。
奥露斯轻轻的敲了敲门,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反应,这是要请他们吃闭门羹吗?他的莅临可是奥露斯和恪多斯共同商讨的结果,在这之前他们经过了重重的思想斗争才决定下来,可是如今恪多斯仿佛出尔反尔了,这让奥露斯一阵隐忍地蒙羞着。
过了半分钟,门还是死死的闭着,那位大人物好像有些好奇着急躁,右脚不停的敲打着地板,抱着肩膀一副要看主人如何挽回局面的态度,这简直要把奥露斯逼上绝路。瞧瞧他的鼻翼急得出满了油汗,眼镜不停的往下掉着,他不失风度的推着眼镜,好气色的往他脸上堆着笑容,然后不免急促的敲着门。
终于,椅子拖动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奥露斯激动的直战栗,但是看着冷冰冰的门透着一股潮气又失望了下来。他倒是没有再急躁了,好像要乘着这次机会,羞辱恪多斯一番,他可迫不及待了,但是又不露声色,比奥露斯还要会忍,更会伪装。
艾伦在他们背后无法再看下去,可能处于不在这样的氛围中,或许是被雨淋的失去了理智,他信手就推开了门。他和奥露斯都没有阻止他,脸上像是见到了上帝开恩一样,他们脸上带着满面红光,虽然激动的点不一,但是程度一样热烈,绯红很快渲染了他们的面颊,就像落日的残红浸染了清澈的天际。如此清爽又如此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