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的时节(1 / 4)
安吉鲁尔心头一梗,随后又恢复平常,他认为这是还没有适应这沙城空无一人的落差环境造成的,在父亲死去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忘记去一日一夜的寻找关于父亲埋藏的奥秘,他总认为灵是一种他自认为了解的东西,他只不过了解了冰山一角而已,虽然超过了大多数灵人灵族,但是他不想止步于此。父亲曾经塑造过一种空间,那是非同于幻境的,它是永恒的,是无害的,父亲安吉瓦尔对他说过关于过度在幻境中使用灵力会受到惩罚的法则,他未曾忘记,但是没有告诉他缘由他想破除这层看似所以然的认知屏障,为此他一直在探索。
那位少女,被他所惩罚,失去了双目的光明,他突然想起这些事情。不由得感叹确实很多人仅仅停留在对灵力的追求上罢了,自己这种人或许执着于追求他们欲望本身的性质的背后的事本身就奇怪且容易遭到怀疑和排挤,不过安吉鲁尔才不在乎这些看法,不管是否有可能发生。
父亲是一位工匠,他制作了很多道具,那些道具就像是一条条可以将灵力指引到目的地的沟渠,只要你灵力量足够就绝对可以借着道具而完成心愿,每种道具都对应不同的使用场合,且个人化的要求使得道具参差多态,父亲也一直苦恼于此,在这种毕生无法解决的遗憾下,又遭遇到了灵光的诱惑,最后在一次自责下用灵光惩罚自己化为灰烟,还好他留下了些许道具给安吉鲁尔。儿子就一直流浪,贩卖一些道具,他认为这些遭到抢手的道具自己是决计不会使用的,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想用道具限制灵光而给予便捷,其次就是那是他父亲的遗产,他不想给自己私藏独用,也不想使用,所以顺着父亲从前的心愿将道具贩卖到各个城,造福于他们。有了几笔不小的收入后,他留下了最后一个道具没有卖出,因为那是父亲最厌恶的一个道具,这么令父亲厌恶的道具怎么能博得人们的喜爱呢?于是他收手了。他并不像留下父亲生前制作的任何道具,他有自己悼念和纪念他的方式,而并非寄存于某种实体,看到这个长相丑陋的,像是一本打开的书一样的铁铸造的道具,有着青灰的颜色,他不禁心生同感,在外观上它或许就不会像父亲用黄金白银铸造的那些精美道具一样受欢迎,它的功能安吉鲁尔也不感兴趣。不久他对流浪的生活感到厌恶,于是在这里驻留,没想到当地的人因为他的打扮和拥有的灵力就供奉他为神祇,他想到定居的生活便忍耐下了这份令他厌恶的敬仰。而且他认为这片空旷无垠的沙漠适合他冥想,定气娴神。
他还记得父亲称这些精美的工艺品为帕帕尼亚,据说是以他曾经在外祖母家见到的一只狗的名字命名的,它毛发华丽,皮实骨架大,深得他的喜爱,后来那只狗死于一种瘟疫。祖母家为它下葬的时候他在场哭泣着。现在人走了,这些道具在自己手上任由处置给安吉鲁尔也带来不幸感,他多希望能够支配这些道具的是他父亲本人。
他转眼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到了下午,中午的饭食还没有准备,他从幻境里撷取一些酸甜的树莓果实,再吃掉昨天剩下的粗麦饼,用灵力塑造的食物吃下去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难受,但是灵力塑造的事物的衍生物就可以放心的食用。他坐在绿洲般的幻境里,四周都是树篱,围绕成了一个椭圆型,在这中间有一处木屋,和小小的几畦田地上面种着茶树和水果还有蔬菜,幻境的阳光是永不熄灭的,园艺修建的道具散落在工具桌上,十字路通向一条池子,上面还立着几块大石头。蕨草有时候长得太高便要修剪,他不喜欢太高的草丛但是也不喜欢完全没有杂草,因此他的庄稼长的并不是很健壮,现在沙城那群愚蠢,趋之若鹜的城民也死去了,供品也不再有了,他开始计划扩大幻境然后扩建田地了。
安吉鲁尔用餐完毕,回到了现世,那个荫凉的砂砖建筑里。今日他还有计划去探索一个位于沙城以南的一个幻境,里面或许会有关于灵的更多记载书籍,为了避免像那位道士和女子的惨剧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他必须不断寻求新的认识来保持和这种危险的距离,因为欲望只要存在就一定会不断的向它靠近,只不过有分缓急。那种铅华洗尽,水落石出的萌发认识感还是几个月前一次在平原上见到的幻境,那是误入的,不过自那以后他能够用感官察觉那些幻境,那里面的书籍就告诉他如何感受告诉他经验关于幻境的存在其实肉体便可以察觉接近,它离常人并不远。在这本书里还强调了作者本人不再因为灵力不够而塑造不了幻境而悲哀,因为他有了一种新的技能就是找到那些常人见不到的幻境,这或许也是他写作价值的支撑,这给安吉鲁尔的启示很大,的的确确幻境是由灵力构成的,它们包含着塑造者的愿望形成一个与外隔绝的内部空间,它是绝对私密的空间,但是缺点也是极大的,它没有办法拒绝灵人和灵族的到来,只能靠着塑造者本人极大的灵力造化让它们的表面形成不被发现的认知,但是据他所知(也是书上看到的已经早有道具可以透视并穿梭于这些加密幻境的道具,而且这并非父亲所造的一批批道具中的一种。也就是说除了父亲之外的人,还有着和父亲一样制作道具的人,制作帕帕尼亚的人,指不定其造化还要炉火纯青。
安吉鲁尔跳窗而出,在此之前他凝望着太阳,不畏它刺眼的芒光,为的是加强自己的信念并祈求获得太阳的祝福,以此谋求在白天的无阻好运。当然这些都是有个人宗教色彩的,在现世没人会因为他的亚文化而在此去妥协用行动证明他的福波斯无处不在且能帮助他度过劫难。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安心,不是太大的事情,他惰于这么做。他跳出窗外,在屋檐上奔跑就像猎豹一样,更像是山羊,每一次跳跃都跨了极大的一步,脚下的风景飞速的掠过,沙尘扬起,他的脚步也加快了。
他奔跑了很久,在一家人户里用灵力换取了一些大麦啤酒,他口渴极了,以至于两口就喝干了一大杯酒,泡沫在他的嘴边兹拉兹拉的响着,橐橐声一响,他看见农民驮着一大缸酒酿,那是去年夏季采摘的果子酿制的果酒,味醇甘冽,有一种木质的微醺的收敛的暗香,又不浑浊。农民说因为最近向他们买酒的商户可能因为被其他集合奴去服役,他们苦于没有办法售出存货,据说是他们找到了灵光诞生的源头,正大肆扩大采集规模,缺少人手才会干出那种事情。安吉鲁尔放下木质酒杯,把橡木塞塞回酒瓶口,闷着声音说『不,他们怎么样都会奴役你们,这都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我们并没有犯下上什么错误,我们只是一家酿酒的,拥有一个小型的酒坊的而已』
『不,他们不会因为这些而怜悯你们,你们只能投靠更加强大的集合,要么就隐退到偏僻的地方不要再和人有交往』
『可是我们很善良,或许商人在贸易上动了手脚,而我们不会,我们做买卖都是货真价实的,我们从不欺瞒』
『哦,我的朋友,你们不会懂的,好自为之把,来吧我买下你们的酒,赶紧带着这些灵力去更偏僻的荒野塑造幻境吧,以后你们会知道我的好心是明智的』
『我不明白你,但是你拥有这么多的灵力,说明你是个非凡的人,好吧你的话我就当作箴言谨记在心了』农民们又说『虽然我们会为此失去肥沃的土地,但是这些灵力足矣让我们在幻境中建造一个替代品甚至比它更好更安全!』
『对的,你们说的完全没有错,我为此感到欣慰』安吉鲁尔笑了,笑得是如此自然,他感受到启发人和给予的快乐。
安吉鲁尔用灵力汇聚成了一辆庞大的马车,他是由沙子组成的,但是足够坚硬牢固,连石锤也很难凿开一个洞,安吉鲁尔建议农民和他一路,因为他也要去往偏僻无人的地方。农民们答应了,他帮着他们一齐收拾东西,包括那个大酒缸。最后只剩下空掉的房子和作坊还有那些田地。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很难忘记这个场所,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安吉鲁尔问道。
『大概有了四年了』农民们又回答『更好的在等着我们,我相信在那里我们住的更加安适和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