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局(3 / 4)
可是欢呼声渐渐平息,凑上前查看的几位部下发现并没有烧焦的尸体,他们只看到中央留着一团非常奇异的灵光,它闪耀着异常刺眼的光亮,在三叉戟风暴时,这种刺眼的光芒被覆盖了,但是现在一清二楚,众人疑惑不解。首领觉得异常就在于这团灵光,他猜测埃忒拉就躲在这里面,于是用蓝素的力量将它如被注入水流一样稀释消散了。可那并不是灵光,埃忒拉没有让他们接触灵光的本意,那只是他留下来蛊惑他们的一种幻象,是从光境之中提取出来的一样已经化为真实之物的光束,倘若幻境要尝试就做不到这一点,对于幻境来说,虚幻即是真实,真实中不存在虚幻。
埃忒拉眼见和他们说不清楚,于是不想再纠缠了,他堪称幻术一般直接消失在了空气当中,无影无踪的步伐让古老的鹰族人们目瞪口呆疑惑不解。他们在焦黄的草地上不断着急的徘徊着,试图寻找埃忒拉诡计的破绽。站在树梢的埃忒拉远远的望着那群人,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就像是一位不速之客一般打断了他们的原始生活,现在他必须要去解决尼德灵光的源头了,埃忒拉感觉到地脉下埋藏着的尼德灵光越来越丰富,几乎像是寄生虫一般贪婪的侵占土地。鹰族人也不堪其扰,才会做出这般举动,埃忒拉相信所有的族类从一开始都不是本恶的。
埃忒拉在大约向西方向再次飞翔了一段时间,这里几乎就是无边无际的丛林了,基本上没有文明的痕迹,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尼德灵光在地底下呼吸般的存在。埃忒拉俯冲向地面,瞬间将大地扭曲,把岩石粉碎,扯出了一段在暗河里游动的尼德灵光,这显然是不完全体,但当它成熟后,就会是面目狰狞的样貌了。埃忒拉看着这个满嘴獠牙漆黑小东西还吐着血红的分叉舌头,内心觉得一阵恶心。
『这么小就这么恶心了,难怪丽娜这么重视这个生物,看来影响确实不凡啊,不行了,我得把他扔远一点』埃忒拉把它扔在地上,它像条蜈蚣一样抽搐着,最后开始蜷缩,被埃忒拉缩成芝麻粒大小的尘埃吹走了,变成那个大小基本上内脏也都爆裂了,生命的特征早已被破坏,埃忒拉才放心的走开了。他临走的时候走感觉林中有很多目光觊觎着自己,发出嘶嘶的低吼,仿佛对同伴的死愤愤不平。埃忒拉无所谓,他加快了脚步,远离这片密林,这里几乎见不到多少阳光了。
随着向西空气变得愈发稀薄,这也是向西的一个特征,在最靠近极西的道路上一般都会有与当地环境与之对应的生物,它们非同于常类的生物,在几乎氧气断绝的地方孕育出了独特的技能。当然这里指的是正西的位置,稍微向南北移动上下,就会是截然不同的生态环境,唯独是正西处。如果尼德族能够在海里摄取微弱的氧分那么在极西之地里生存是绰绰有余的。
埃忒拉抓了一把泥巴,感受到里面的确有尼德灵光的流动,只不过像是细沙一样很快就从指尖流逝。这些微弱的根系几乎不会把这次脱离土壤的记忆保存下来,更不会因此向更为深处的尼德灵光反馈消息。埃忒拉望向渐渐明朗的天幕,天空中游弋着不断做螺旋形下降的透明绦虫,更远的地方有着诞生它们的母亲——一只硕大的蚊蝇,它的口器几乎有埃忒拉一个拳头那么大。当虫卵落在地上时就会被等候多时的异形蕨类进行捕食,卷入腹部的袋口中,那明黄色的袋口里流淌着腐蚀性液体。还在虫卵内部的幼虫还没来得及破茧而出就被消化成了营养。
因为埃忒拉没有打开灵光场,所以在所难免的会被这些奇特的植物给冒犯一番。埃忒拉默念着『努比纳末斯额,努比纳末斯额』这是他自幼追求所求之物时必须会念的一段类似咒语的话术,也旨在向天星祈福,虽然不乏一些实用论的理念,但是总体上埃忒拉对这些还算的上是信仰。
埃忒拉不是神仙,在这种缺乏空气的地带还是需要依靠光境的空气来维持基本的呼吸需求的。这里潮湿炎热,却不是热带雨林的生态环境,繁复交错的枝叶密集程度令人咂舌,依稀可以看到一侧如同丁达尔效应的白芒在林间缓缓穿梭,洒下徐徐白光,愈发靠近尽头,植被就愈发稀疏,直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灌木杆,它们仿佛被白光静默地切割了,剩下光溜溜的头颅。
埃忒拉吸着光境泄露出来的氧气,把一颗石子往边界那边丢了过去“啪嗒,啪嗒”石子开始很快融入到白光内部,发出一些清脆的碰撞声,之后便开始反弹回来,石子虽然是回到了他的脚边,但是却变得残缺不堪,像是被凿开了无数个洞孔。埃忒拉用力握着石头它很快就在手心中因为压力而粉碎了。
他看着从手指缝中不断流逝的粉末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思,一些树枝向他靠拢,似乎想要把他掳走转化为氧份,埃忒拉只是乜了它一眼,那颗图谋不轨的大树就瞬间从树干中心开始爆裂,飞溅出来的都是一些黄色的浆状物,周围的植物烫的嗷嗷叫,像是人一样。被烫穿的树叶甚至蜷缩起叶面,发出烤肉的滋滋啦啦的声音。埃忒拉也被溅到了一些,但无伤大雅,他只是担心自己的袍子可能受到了损坏,果不其然,后边的领子那里烫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空洞,虽说不大,但这就不算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了,他是很在意自己的袍子的形式,哪怕一点点的损害都不行。袍子就如同他的手足一样珍贵。
埃忒拉脱下了长袍,将他收纳到了光境里面,随后开始惩治周围植物。他高举左手,使得灵光能够聚集在手掌之间,随着他开始紧握手心,富集在手中的灵光也开始迸发四溅、之间飘散的灵光很快涌动向大地,发生了一次小型的震颤,不久后大地上方的空间直接断层,无数植物难逃一劫,它们被拦腰截断,黄色的腐蚀液流淌一地。天空中漂浮的植物种子感受到了母体的断根,开始俯冲向埃忒拉进行复仇。结果统统被埃忒拉的另外一个光境吞并,在光境里面的炼狱之火中被炙烤到碳化,到死它们都面目狰狞的在火焰里想要咬上埃忒拉一口。
最后他将所有的液体和残骸都一并压缩成一个椰子的大小,把它像炮弹一样掷向空荡的白色光障里,这次在里面产生了无比剧烈的回响,但再也没有能返回来,完全的消失在了白光之中。反观当下,埃忒拉脚下的土地已经光溜溜的,像是大地被清空了毛发。所有卑鄙且恶劣的植物全部消灭殆尽,只剩下天空还盘旋着一些宽翼飞鸟和螺旋下降的幼虫。
埃忒拉总算为袍子报仇了,他蹲下来端详着地面。这里的土壤是偏酸性的红土地,一般的植物在这里是无法生长起来的,就算幸运的生长起来也不可能生长到这么茂盛的程度。但埃忒拉考虑它们的氧份可能大部分来自于肉食而不是土壤的元素,所以他更加怀疑这里起来——这些植物被感染了,变得畸形且充满了野兽的性质,这一点完全符合灵光侵蚀的特征。埃忒拉感受着大地的脉搏,一些古老的生命被得以感知,可远远不止这些,紊乱的因子随之而来,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埃忒拉知道下面肯定有尼德族,因为沉入大海逃过了轮回的重置,它们继承了祖先的记忆,想要突破光障前往外面的世界。这是贪婪且危险的野心,就连埃忒拉都不曾去到过外界,真理殿堂曾经给他过昭示,告诉他外头的一切绝对不能去尝试知晓,如果执意要去,建议一定要等到轮回重置的时候,或者暮年之际,那个时候或许就不会因此而遗憾了。
埃忒拉知道在某些方面他和尼德是有共识的,他们都曾想要去了解外头的世界,但也仅仅如此。埃忒拉腾空而起,将之前旅行保存下来的一颗狂之株植入到大地,瞬间植株疯狂生长,它的根系就像是大地的络腮胡,又在不断地吞噬泥土和河水直到最后它把周围全部掏空,形成一个圆柱形的深窟,而它依靠庞大的根系维持悬空在空洞之上。埃忒拉把它回收掉之后,开始了向下的探索。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采取自己的灵光改变地形是会打草惊蛇的,自然的吸收恰好先给他铺了一层基础,现在埃忒拉感知到尼德族潜伏的深度已经理他不深了。对于埃忒拉来说这点距离就像是捅破窗户纸一般。尼德族宛如皮肤下一层血管一样清晰可见,埃忒拉用手将所有表层的泥土都给收割殆尽,他已经能够看到尼德族在地里匍匐的痕迹了。按照常理来说能到达这里的尼德族都是最危险的,因为它们对自己的实力最为自信也最有野心,这对整个时境来说都是非常致命的存在。
他将手臂拉长,一把就将其中一只在岩石块下藏掖的尼德族揪了出来。它长得像是一只海龟,尾巴像一条挂着粗绳的锤头。它甩着尾巴用后端的武器攻击埃忒拉的肩膀和头部。埃忒拉每受到一次攻击就会闪出烈焰,一层镀在身上的炽热之焰火足以使得尼德族在肉体的疼痛上记忆关于自己的捶打后果。
面对埃忒拉突如其来的抓捕,它自然而然是毫无准备,一只被抓但是信息还未被传输过去,因为埃忒拉已经阻断了传播的灵光。所以底下的尼德族们还在泥土里不断地拱着,向着边境靠拢,殊不知它们的头上已经有埃忒拉虎视眈眈许久。埃忒拉将它带入了自己的光境中,顺便将周围的空间全部封闭起来。当然不能做到像丽娜那样的全局包括时间也被封锁,他的封锁是单纯的物理封锁。埃忒拉也曾苦苦学研丽娜的招技,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以失败告终。埃忒拉永远只能做到在力量上的绝对统治,也就是物理的秩序,他缺乏丽娜那样的灵妙与温柔。所以这样的封锁就会造成极大的受关押者不幸,他们要承受随时可能带来的灵光拒斥,并且灵光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因为浓度过高而变得同质化,开始渐渐也会造成原生的环境破裂,这一点对于尼德族尤其明显。毕竟这是专门关押用的光境而并不是自己的一些生态光境或者贮藏光境,那些光境的灵光浓度不高,如果用那些光境关押尼德族的话那么无异于将老鼠关在粮仓里,到时候它们就会在里面大肆霍霍,埃忒拉看到那些一片狼藉可哭都来不及。
埃忒拉要在它被同质化之前就赶快对其进行剖析,他先把自己的长跑脱了下来,放好。然后来到关押光境里,尼德怪物在这里面极力的发射着信号,可惜并无任何作用,它有些筋疲力尽的躺在这些由灵光组成的圆形监狱之中。当埃忒拉从石砖走廊来到他被关押的那一间时,尼德族立刻就浑身喷发出大量的腐蚀性黑色液体,埃忒拉早就知道它会干这么一出,庆幸自己脱下长袍的明智之举。尼德怪物扒拉着铁栅栏,像一条生气的恶狗一样露出剑锋般的獠牙,恶臭泛黄的牙垢不知道是什么可怜的生物的遗体堆积而成的。它啃咬着铁栅栏,几乎要把它咬弯出一个弧度,所幸这一切都得到了制止——埃忒拉弹了一下指头,瞬间空气中一股强大的撕裂力将它的牙齿切断。尼德怪物瞬间失去了原本平衡点,不得不松开牙齿,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不时发出一阵阵邪恶的低吼,仿佛从嗓子里跑出来的恶魔。
埃忒拉都看不下去,不光是这个怪物长的太瘆人其次脾气实在太坏,完全就是恶魔现世。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断牙,牙釉质表层有一些淡淡的灵光,发黑。这枚犬牙的尖端有一个小小的凹口,里面可以喷射毒液。埃忒拉把它放在自己像是天文仪器的帕帕尼亚下端详着,分析它的详细各类参数。与此同时,尼德怪物因为开始出现了受密度过高的灵光浸染而造成的同质化,它的表皮开始脱落,精神变得萎靡,眼神中流淌着蓝黑色的血液,而埃忒拉的关押灵光中有抑制兴奋的效果,它们在它的肌肤上绽开,如同蒲公英的花朵,这使得尼德怪物变得不再咆哮,安静的趴在地上。埃忒拉对于这些尼德族有自己一套独有的制服方案。
这些怪物看起来凶狠至极即便在渐入昏睡过去的状态,它们的獠牙仿佛也能随时把人的脖子咬断一样,埃忒拉用蛮力将它的另一颗獠牙也掰了下来,因为这些怪物基本上已经被灵光同质化了,变得一样的迟钝,钝化了之后的尼德族牙床也变得十分松软,组织很容易被拔下来。埃忒拉发现同一个口腔内的两只獠牙几乎呈现的是不同的两种毒液。一种就是腐蚀,另外一种偏向于鲜绿色,埃忒拉把它放在器皿里没有任何的反应,转而直接尝试放在自己的手上滴两滴,但也没有明显的反应,埃忒拉只是感觉到冰凉。他把腐蚀液和这个绿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它们混淆一块儿的时候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随后愈发激烈,直至沸腾冒烟,将杯壁溅射的到处都是,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刺激气味,杯壁被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