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客观中肯的前提是不涉及到自身(3)(1 / 1)
医生的话让飞飞呆了,可不是?过去这些年,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工作中的人和事,哪个是好对付的?自己的心情何尝像学生时代那样舒畅过?尤其最近一年多,失眠是家常便饭。而立之年了,还没结婚生育也是事实。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的梦飞飞,仗着身体底子不错,平时感冒发烧向来没当回事,从没想过这些所谓的“情志”也会致病。而且,听医生这话,好像职场女性的遭遇都跟她差不多。飞飞不由得想起一个名人关于做女人难的名言。说的一点没错,做女人难,做现代职场女人尤其难。
医生看了看她,又问道:“有社保吗?好不好请假?”
飞飞说:“有社保,除了基本医疗保险,公司还给买了补充医疗保险,之前还从来都没用过。请假也不是问题,我今年的十五天年假一天都还没休呢。”
“呦,你们公司福利不错啊,那就别拖了,赶紧把手术做了吧。手术需要一周的时间,术后可能还需要休息一阵子。”医生说着赶紧给开了住院单。
飞飞拿着住院单,一时有些恍惚,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要住院上手术台了,呆呆地站在一旁看医生给后面一个患者。那是一个中年妇女,从外表看来,生活的很艰辛。医生说她整个**里都是小疙瘩,就剩一张皮了,手术会比较麻烦。又问她有没有社保,她一直低着的头轻轻摇了摇。医生叹了口气,说没有社保手术费比较贵,问她有什么打算,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飞飞不忍心再听下去,轻轻地走了出来。看起来,自己还是很幸运的了。
既然预约好了手术时间,飞飞回到公司赶紧安排好部门的日常工作,请了15天年假。请假之前,她把请假做手术的原因跟kelly如实说了,毕竟她也是女的,跟她说无妨,跟danny就没必要说这么多了。kelly听了道:“既然医生让做,那就去做吧。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
于是请假申请上,她只简单写了身体不舒服,需住院一段时间。然后,她发了个邮件给一些日常对接人和各部门主管,罗列出了自己请假期间的相关工作安排和财务部对接人,邮件自然抄送给了danny和kelly。
这本来就是个普通的请假安排邮件,没想到,danny却回了封邮件,说谢谢飞飞清楚的“交接”,也没再说别的。他居然把请假安排说成工作交接!
飞飞愤怒了。在她看来,“交接”两个字可以有两种解读:一是飞飞就此离职了,进行工作交接;二是飞飞上了手术台可能回不来了,所以提前交接。飞飞知道,kelly肯定已经跟他说了自己住院是要做手术。他这邮件的话外之音,估计其他人也都看得出来。danny郑,你实在太过分!太恶毒了!我因为工作生了病,你却想因此踢我出局,诅咒我!我偏不如你所愿!飞飞没理会他的邮件,装着没看出他的话里话,不动声色地去住院了。
办好入院手续后,她反而半是好奇,半是放松,像休假一样在医院里到处转悠。陆续有南区的其他财务同事打电话过来问候,广州公司的会计主管sunny第一个打来电话关切地问道:“飞飞你怎么搞的啊,怎么把自己搞到要做手术的地步了?”这一问候,又勾的飞飞想哭。
论起来,她跟sunny私下关系不错,两人平时工作之余经常电话聊天,吐吐槽,发发牢骚,也相互打打气。飞飞知道sunny这两年也不得意。当初lily杨高升后,空缺出来的财务经理一职,很多人都以为理当是属于sunny的,估计sunny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已经在广州公司做了五年财务主管了,作为lily的同龄人,一名七零后,她有足够的岗位积累,也对广州公司的情况足够了解。可是sunny却在内部的竞聘中输给了西区一个小得多的子公司来的财务经理。于是她只好继续做着财务主管,接受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小公司调过来的新老板的领导。
有一阵子,她相当低沉。听说否决她的正是南区总经理leon,飞飞听kelly说,leon认为sunny的全局观和宏观思维、逻辑思维能力不够,面试过程中说来说去总是停留在一些细枝末节上。飞飞内心里是认同leon的观点的,从她当年入职时跟sunny几天的接触过程中,就能看得出来,太本位主义,缺乏抽象化的归纳总结能力。但她胜在也有一个不错的学历,毕业于一所一本财经院校,因此,一向看重学历的kelly很认可她,当初也曾想全力扶持她上位,只可惜决定权不在她手中。
跟sunny聊完,放下电话,飞飞又想起了lily,突然脑子里一念闪过,lily选择这个时候怀孕也许是一种策略:与其天天面对着不对付的老板,糟心伤神,不如借怀孕避开一阵子,晾晾他,让他一个人去玩,反正这期间他也奈何不得你。七八个月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之后形势会怎么变化,谁也说不准。正好趁此低潮时期完成自己的生育大业,也省的再影响以后的职业发展,一举两得。就算之后还是不得不离开,也不算太亏。要知道ed这样的外企,生育方面的福利是很完善的,假期给足,工资不少给,保险齐全。这样看来,飞飞赶在这个时候做手术,也许能起到同样的效果,虽然她的假期只有15天。
想到lily和自己的遭遇,飞飞不禁又感慨起来。她跟lily当初虽然相互欣赏,相知相惜,可自lily调走后,两人平时联系并不多,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明明我们都是有能力,有责任心,坦坦荡荡,一心想把工作做好的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入院当天整个白天,飞飞办完手续就在到处晃悠,觉得这样才不会有住院的感觉,直到晚上才回到病房。这是一个大病房,住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做同样手术的。查房的医生一个一个询问过手术准备情况后,大家就三三两两自己聊了起来。从医生的询问和大家的聊天中,飞飞才知道,病房里最小的一个女孩才十六岁,还在上高中,可她的肿瘤比飞飞的大多了。小姑娘大概意识不到这病的意义,一脸的笑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倒是陪在身边的年轻母亲时不时偷偷抹泪。
飞飞一下又想起了医生的话,医生所说的病因似乎对小姑娘并不适用,小小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会有什么情志问题呢?高中生学习压力大,也不至于大到这个地步吧?还有那个只剩一张皮囊的中年妇女,纵然生活艰辛,那也多是肉体上的累,又不用像她们一样天天面对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心累!会是是什么样的“情志问题”导致了那么严重的病情呢?唉,都不容易,这个世界对女人太不友好了,飞飞忧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