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 / 1)
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精神衰弱了,她害怕极了。于是她想到了彭飞,他会不会有办法帮自己呢?她不敢在宿舍里打电话,怕隔墙有耳,她现在看班上谁都觉得要么大家和自己一样都是受害者,只是谁也不说,谁无意间的一个眼神,都让她巨大的敏感,这日子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这是她心里唯一的念头,但是她又不能和家里说,爸妈都是读书人,他们不会有什么好办法的,因为他们没经历过甚至都没看过这种事情的。她只有自己,不,她还有彭飞,彭飞说不定能帮自己,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一点点办法了。她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给彭飞拨的电话,她一路跑着走着奔着就为了找一个不会有人听得到的地方打这通电话,也就是在那个瞬间,她觉得这里像是一座无形的监狱,她无所遁形,她怎么也跑不出去,她似乎要被困死在这里了。这里简直就是一座牢笼!她想大喊大叫,但是她不能,也不敢如此做。她就连打电话也得要悄咪咪的才行。她又怎么可能敢大喊大叫呢?简直是天方夜谭!终于她跑的累了、跑不动了,到了一座假山,她特意绕到那座假山的背后,觉得这样没人看见她,她这才敢拨了那通电话,拨给彭飞,她一直都记得,那时自己的手是如何颤抖的。因为手颤巍巍地,所以彭飞的电话她拨了好久才拨出去,平时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现在就好像失忆了一样记不起来,但她也确实把他当成能够救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只有他了,在那样绝望的环境下,一向把能够独立自主引以为傲的她竟也产生了这样不争气的念头,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到彭飞“喂”了一声,她的眼泪瞬间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好想哭啊,而且是放声大哭。可是她不能,她时刻没忘记自己现在处在极度不安全的环境当中,她连哭都是奢侈。她于是拼命忍住眼泪,可是怎么也忍不住,为了能够让自己忍得住,她只好咬住自己的手臂,让眼泪逆流回心里。
彭飞第一时间就听出了不对劲,接到电话时他正在工厂里和工人们研究图纸,现在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小彭总了,工厂里的大事小情他都能拿一点主意了,为此“老彭总”感觉到很欣慰。听到杜薇渐不对劲的哭声,那哭声太过压抑,好像是想哭又不敢哭,彭飞觉得自己心肝儿发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捧在心尖儿上的姑娘竟这样恐惧地哭泣?!他放下图纸,和工人们略微示意了一下,就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去接杜薇渐的电话去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小姑娘现在很需要他、非常需要他。他必须马上响应她,听她有什么需求,并且帮她一起想办法,这是他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薇薇,你先别哭,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彭飞声音沉稳,给了杜薇渐不少的安全感。很神奇的事发生了,杜薇渐忽然就止住了哭泣,她不再觉得无力,她觉得因为有彭飞在,他会帮自己一起想办法,他们一起一定能够处理得了她现在的困境。
“我、我、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情,很、很棘手,我……”杜薇渐仍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虽然不想哭了,但恐惧却似乎是在心里深深地扎根了,一时之间她忘不掉,即使现在鲍应没有来拧她的房门,即使现在她没有在鲍应的房间里被单独“指导”功课,可是那种经历过以后深深的恐惧感,似乎已经在她心里深深地扎根了一样,她挥之不去。她感觉到窒息,仿佛现在就还在置身于当时的那个环境当中,似乎鲍应那张油腻猥琐的脸就在自己旁边,她觉得自己恶心欲呕,她想吐,这么想着想着,她竟就真的吐了。隔着听筒听到杜薇渐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时,彭飞只觉得自己肝胆俱裂,同时心也快要碎了。他很难受,因为他的女孩正在难受,或者说在被他还不知道的东西深深折磨着,她现在这种反应,表明她受这种折磨肯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