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有去无回(1 / 2)
司瑞虽没想到桑伯婴真的会来辞官,但接到他颤巍巍递上来的表文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吃惊。桑伯婴老了,也没有百年家族、赫赫权势和遍地门生做后盾,现在辞官还乡,应该是他能为自己挣得的最大的体面了。
司瑞安慰了他几句,最终同意了他的恳求。
踏出宫门的时候,桑伯婴抬头望了望天空。晴天,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他当年考中探花郎、挂花游街的时候,正是个万里无云的暮春时节,那时他志得意满,憧憬着一展雄心抱负的未来,渴求着百年之后配享太庙的结局。此时无官一身轻,他才蓦然明白,在权势面前,好好活着才是正途。
他登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不久,还未到朱雀华街的时候,忽然闯过来二十几个人。他们都是壮年男子,个个拿着棍棒,谢家家丁的打扮,半点声音也不出,粗暴地把桑伯婴和车夫从马车上拉下来。
且不说桑伯婴,就是周围的行人、商贩,也没有反应过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车夫四十岁出头,和这些人进行了简短的抗争。他先呵斥了几句,全无用处,正要飚些脏话出来,却被手持兵器的一众壮丁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桑伯婴更无力反抗,滚下马车,不仅丢了帽子,衣服也被豁了个大口子。
谢府的家丁们下手极快极狠,高高扬起的每一个棍棒,都准确地落在桑伯婴和无辜车夫的身上。那车夫还有能力呼救、求饶,年老体弱的桑伯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但无论是谁,无论有没有求饶,无情的棍棒都不可避免地往他们身上残忍地击打。周围的路人们哪里敢上前劝阻,一个个飞也似地躲了。
桑伯婴活了六十年,埋首纸堆,日日之乎者也、纲纪律令,就是鄙薄的话都说不出一句,哪里知道棍棒的厉害?哪里能料到,天子脚下、皇宫门口,竟还有如此残暴恶毒的手段,而这手段,竟是针对他的!
英国公为什么敢明目张胆地在京城杀人?为什么忍了这么久,今天却不忍了?原因很简单:按照瑨国律令,若平民冲撞诸侯公卿,伤及贵人身体,诸侯公卿可对其自行处置,有司不得为难。
桑伯婴已经辞官,儿子桑仁宇成了逃犯。既然桑仁宇杀了谢年,英国公派人“自行处置”,合情合理。
谢迎天等的就是这一天。桑伯婴辞官,他便一刻也等不了了。子债父偿,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