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兔死狐悲(1 / 2)
到时间了,要走了。去黄泉路上,见谢寿该见和不该见、想见和不想见的人。
谢迎天发兵京城,约莫再过十天,就要到了。在此之前,除了严阵以待,就必须长士气、抚民心。再没有比杀人祭旗更能达到目的的事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英国公府中那些力竭伤重被俘的将军甚至小小的府兵,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朝廷的招降,个个都要为了谢迎天以死明志。这令人们感慨,更多的是恐惧。
朝廷只抓住了满打满算三十几个谢迎天党羽,这些人都绝对忠于谢迎天,不肯屈从朝廷,那么,京城之外浩浩荡荡几万乃至十几万的铁骑,又该如何应对呢?
朝廷到底还是低估了谢迎天在军中的威望。
但是箭在弦上,已经没有退缩的道理了,现在人们最需要的,是背水一战的勇气。
于是朝廷有了这个决定:在五月十六午时,将所有谢迎天麾下反贼一并处决,祭旗示威。
一个月暗无天日,再见火热的太阳,谢寿完全睁不开眼,在被囚车押送至刑场的路上,他一直低垂着头,完全没有留意人们或愤恨、或蔑视、或惋惜的表情。
他曾是整个京城闺阁少女的梦,是公子王孙的榜样楷模和羡慕的对象,是举动引人瞩目、言谈令人拜服的天之骄子,是最完美的存在。
现在呢?
他是穿着散发腐臭气味的囚服的阶下囚,是妄图谋反、残杀妻子、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是朝野上下报复他父王的工具。
和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一起,被差役强迫着跪在刑场上,谢寿勉力抬起了头。下囚车之前,他和所有死囚一样,被灌了一碗又烈性又廉价的酒。酒劲很大,冲的他脑袋昏沉、五脏六腑翻涌。他想吐,却因为连日不怎么进食而吐不出东西。
负责监刑的不是别人,正是刑部尚书康哲,是叶明德的门生。
叶家和谢家明争暗斗,自瑨国建立之初就有些端倪,之后经过三朝跌宕,矛盾越来越深化,权力的争夺也越来越严重。如今谢家倒台,叶家派人来看热闹也算情理之中的事。
高高坐在观刑台上的康哲并没有谢寿想象的那样轻松,但很庆幸。他和叶明德一样,在看到谢家已经在天子的算计下,即将断子绝孙、灰飞烟灭的时候,就生出许多兔死狐悲的感慨来。物极必反的道理原来到哪里都适用,尤其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
坐在这里之前,康哲见证了大理寺卿白鸿和很多“谢氏朋党”的死亡。
白鸿是谢迎天一手扶植起来的人,是谢迎天最得力的干将之一,就连他的儿子,也受了谢迎天和太子的提拔,在没有经过科举的情况下,逐渐混了一个五品的京官做。